“結……額……那個……今天沒辦法陪你去那家店了，我要替莉緒上場，現在需要抓緊時間跟和玖一起合練一下。具體的我晚上回家和你細說好麼？”

電話裡的聲音壓得很低，環境聽起來似乎是還有其他人在周圍，不方便說話，她連開口的稱呼都很猶豫。

“嗯。你……”他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的人就匆匆挂斷了電話，留下的隻有忙音。

羽生結弦就這麼看着屏幕上的通話記錄出神，一句話也不說，讓一旁的森本小介緊張了起來。

“額……樂醬那邊的情況确實有點複雜，她可能沒空給你細說。”他也沒聽到具體他們對話了些啥，但是畢竟通話時間這麼短，肯定沒說具體的，“不知道樂醬有沒有給你說過，反正莉緒給我大概說過幾句。之前樂醬編的新劇目，團裡的大前輩都不太看好，覺得難跳也都不願意冒險，所以不太配合。樂醬的性格也是個不服輸的，就這麼把主角給了莉緒，反而沒選幾位大前輩。結果，新劇目評價超出預期，這下子他們幾個人一起也算得罪了不少人。”

小介一邊開車一邊滔滔不絕地把自己從莉緒那邊得到的情報，獻寶似的全都講給羽生結弦聽。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越來越嚴肅的神情。

“這些事，你和樂天天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嗎？”什麼叫哪壺不開提哪壺，森本小介就是典型。

他怎麼會知道？他不知道……因為樂什麼也沒說過。想到這裡，他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那我覺得你要反省一下了。”小介聳了聳肩，“你也要多關注一下樂醬的狀态呀，莉緒告訴我這些，也是因為我看到她壓力很大，狀态不好，才問出來的。”

小介的話讓羽生結弦愣住了，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樂醬對你的支持可從來不是被你嚷嚷來的吧？”講話間，車已經停在了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小介這才轉過頭來正面對着羽生結弦，看到了他的臉色。明顯帶着反省的表情，說明他說的也沒啥錯，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到家了，你自己多想想吧。”

“不用想了，我不回家。你陪我走一趟。”羽生結弦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擡了擡下巴示意小介開車。

練習室裡，音樂一遍一遍反複播放，日向莉緒坐在場邊，綁着固定繃帶的腳被高高地搭在凳子上。扭傷的腳踝應該還在疼才對，但是緊張和愧疚的情緒讓她完全忘記了這一切，坐在那裡盡職盡責地為練習中的兩個人調整音樂。

剛剛森本小介就提議過讓她回去休息，但是無論是出于内疚還是擔憂，她都做不到安心回家躺着，就這樣跟着杉之原樂他們一起到了這間練習室。

這是莉緒第一次來這間業餘芭蕾教室的舞蹈室，和玖說這是他平時帶課的舞蹈教室，和朋友一起開的。

這也是莉緒第一次看戶原和玖和杉之原樂如此認真的排練。之前一起排舞劇時，她見過杉之原樂為了示範而短暫的跟和玖搭檔過，簡單的托舉和配合，隻是那麼幾秒就默契得讓莉緒高舉玖樂CP的大旗，甚至為愛發電借用杉之原前輩的視頻素材，剪了不少視頻。

現在看他們倆這麼認真的排練，果然，更配了！配一臉啊！

大托舉全部幹淨利落，透露着兩個人之間的信任，而托舉移動配合默契得讓杉之原看起來真的像沒有重量的精靈，足尖在地闆上輕輕踏着音符飛躍起舞。這雙人舞對觀衆的眼睛是極為友好的，隻不過……

現在隻是排練，他們已經從頭到尾不間斷的合了3遍了，每一遍都是完整的帶着所有的力量和情緒，這體力上真的跟得上嗎？

這間舞蹈室為了不擾民而選在了地下室，隻有牆的最上面有一排窄窄的窗子透進月光，窗口留了一點出風口，也沒有能改善地下室特有的濕悶，讓練習中的兩個人看起來都比平時都更辛苦些。雖然他們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來……

為什麼一定要選在這裡排練呢？明明回公司的舞蹈室都那麼寬敞明亮……

在莉緒的胡思亂想之間，第四遍的春之聲圓舞曲在和玖高高地托舉着樂下場結束了，這次和玖放下樂的動作也變得沒有那麼輕柔，從來練習開始，排完動作以後又緊接着連續幾遍的完整合樂，他的體能也已經接近極限。莉緒顯然也發現了，正想提醒是不是今天先停下休息，門口的掌聲卻打斷了她。

“Bravo！”羽生結弦還沒來得及摘掉自己的口罩和帽子，胳膊肘上還挂着一個鼓鼓囊囊的食品袋，顯然是為了鼓掌而臨時挂到胳膊肘上的。

這邊海豹式的捧場鼓掌也獲得了回應，是來自教室中央的樂。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也煞有介事地向羽生結弦所在的方向，指尖撥開一個漂亮的弧線，優雅地行了一個禮。這間樸實的舞蹈教室突然就有了一種舞台與台下互動的即視感。

隻是這份即視感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因為女主角輕盈地奔向了台下的鼓掌的人，打破了這舞台的邊界。

“你怎麼來了？”她眼裡滿是驚喜。

“我猜着你們排練一定在這裡，也方便過來，就來啦～”他眼睛笑得彎彎的，擡手用手掌為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累不累？”

“累。”樂的回答十分坦率。

“那休息一會兒”他說着把她拉到一邊，兩人一起席地而坐，獻寶似的把手裡的食品袋遞給樂，“我們今天沒去成的那家店，我還是去打包了。大家都來吃一點吧～”

羽生結弦這個人向來周到，在有戶原和玖在的場合尤其是。他熱忱地招呼在場的幾個人過來一起，莉緒在小介的攙扶下也聚了過來，這下子5個人在的舞蹈室裡，和玖顯得格外多餘。他随手接了羽生結弦好心遞過來的一份三明治，坐在一邊咬了一口。

“你不吃嗎？”羽生結弦看樂猶豫地在一堆吃食裡挑了幾根薯條小口吃着，皺着眉頭問道。

“吃呀，但是吃太多了等會可能跳不動了……”樂為難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餐食。她确實是餓了，但是……

“首先，你今天不可以練了，欲速則不達，以前是誰這麼說我的來着？”羽生結弦一本正經的說着，“其次，你不敢吃難道是擔心我們的戶原舉不動嗎？你太小瞧他了！你說對吧戶原？”

“……”被點名的戶原和玖隻想翻個白眼。他突然開始懷疑一個問題，這晉升是非要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