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起來腦滿腸肥,這麼冷的天,臉上卻還泛着油光,正是秦嶼桓同父異母的哥哥秦建國。
他原本是在鎮上工作,趕上今天休息,早上才到家。
剛到家就聽說房子又被搶走這件事事,急忙趕過來想把房子搶回去,沒想到還吃了個閉門羹。
寒風裡等到現在,他覺得自己都快凍死了!又一擡眼瞅見姜淼手裡大包小包的,又是嫉妒又是恨,恨得眼睛都紅了。
他今天一定要讓姜淼把房子讓出來!
“你是誰?”姜淼掃了他一眼,裝作不認識。
“我是你夫家大哥秦建國!”一句話氣得秦建國臉上的肉都在抖,撲過來便要撕扯姜淼,“把房子鑰匙給我!”
他剛才用秦婆子給的鑰匙試了試,居然打不開門!這小賤人,防他們跟防賊似得!
姜淼扯着秦時悅往旁邊一躲,秦建國撲到鐵門上,臉和鐵門結結實實地相撞,發出“碰”的一聲巨響,疼得他五官皺成一團。
“憑什麼把鑰匙給你?”姜淼語氣嫌惡,看着秦建國,“秦建國,你别以為我整天悶不吭聲,就什麼事都不知道。你那個畜生爹明明有媳婦,還要招惹嶼桓他娘,把她逼死又拿着她的錢去養你們這一家小畜生。嶼桓他娘留下來的那些錢,全叫你們霍霍了,還反過來欺負嶼桓,逼着他伺候你們一家老小。現在嶼桓沒了,又想搶嶼桓的遺産,你們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原文裡,秦嶼桓他娘臨死前,給秦嶼桓留下了不少東西。
但那些東西全都被秦家人占了去,非但如此,秦婆子嫁過來後,還整日欺負秦嶼桓,寒冬臘月讓秦嶼桓去河邊洗他們一家三口的衣服!
這些事情在原文裡隻是一筆帶過,卻足夠讓姜淼覺得這一家人惡心!
“憑什麼?就憑秦嶼桓是我們家的人!”秦建國鼻梁劇痛,卻還是惡狠狠地盯着姜淼。
姜淼說得這些事情他何嘗不知道?但在他眼裡,這都是秦嶼桓的娘欠他們的。
如果不是秦嶼桓的娘當初勾引了他爹,他爹又怎麼會抛棄他娘,跟秦嶼桓他娘結婚?
他娘獨自帶着他,又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
“呸。”姜淼捂住秦時悅的耳朵,狠狠地啐了一口,“那老王八見色起意,嶼桓他娘才是被騙的那個!冤有頭債有主,到底誰是罪魁禍首,你們心裡清楚。秦建國,我警告你,我現在怎麼說都是烈士家屬,你要是敢跟我動手,我現在就敢拉着你去公安局!”
秦建國臉上的肉抖了又抖,露出有些慌張的神情。
這一時期的人對于“大檐帽”有種天然的敬畏,秦建國也不例外。
在他們心裡,總覺得去公安局會惹上大麻煩,恨不得離公安局十萬八千裡。
他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沒想到姜淼瞅準時機,狠狠地對着秦建國的膝蓋踹了一腳。
她踹的位置太過刁鑽,再加上地上又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秦建國膝蓋一痛,整個往後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身上的那些肉起到緩沖作用,沒摔得太狠。但這一下,還是把秦建國腦子摔蒙了。
姜淼啐了一口,往地上一坐,放聲大哭起來:“來人啊,救命啊,殺人了!”
剛才秦建國撞到大門那一聲就不小,再加上他摔倒在地的動靜,本來就吸引了左鄰右舍。
如今聽到姜淼的哭喊,他們第一時間從家裡沖出來,趕到秦家門外。
“你閉嘴!”秦建國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疼的龇牙咧嘴的。
聽到姜淼這麼喊,他頓時來了火氣。
這賤蹄子,居然敢踹他!他非要給這個賤蹄子點顔色瞧瞧不成!
他猛地朝着姜淼撲過去,想要狠狠地給姜淼幾巴掌。
最好讓這小賤人隻能哭着求他放過她!
理想很豐滿,但是現實就有些骨感了。
秦建國撲到一半,胳膊被兩個人猛地架起。
他身上肥肉多,又總是懶得動。胳膊猛的被一扯,扯到了軟筋,疼得他沒忍住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姜淼被一個嬸子擋在身後,仍舊在瑟瑟發抖,聽到秦建國一身慘叫,她身體劇烈地抖動一下,恨不得縮進那個嬸子懷裡:“周嬸,救我!”
帶着顫抖哭腔的聲音被周嬸聽個清清楚楚,一時間,周嬸心頭火起:“當家的,他還敢吓唬淼妮子,給他按死了!”
架着他的那兩個人聞言也覺得秦建國死性不改,把他往後拖了兩步,就又按在了地上。
秦建國掙紮中又扭了脖子,疼得他根本不敢動,隻能把臉貼到凍得硬邦邦的地上,冷的他牙關都在打顫。
他從小就被秦婆子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氣得他渾身都在顫,卻也掙紮不了分毫。
看他不再反抗,周嬸這才拍了拍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的姜淼,輕聲安撫:“淼妮子,别怕,他傷害不了你。你跟我們說說,剛才發生了啥事?”
姜淼從周嬸懷裡擡起頭,眼淚仍舊吧嗒吧嗒地掉。她鼻尖都哭紅了,眼尾也染着紅色,濕漉漉的睫毛挂着淚珠,令人不禁心生憐惜,對秦建國的惡感就更重。
“嬸,時悅這大冬天的沒啥衣裳,我就想着去鎮上扯兩塊布給時悅做點衣裳。沒想到剛一回來,就遇到我大哥。”她閉了閉眼,看起來不勝柔弱,“我大哥上來就說嶼桓蓋這房子是秦家的,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還讓我把嶼桓的撫恤金也拿出來給他!”
“我不是不舍得給,可無論房子還是撫恤金,甚至是我大哥現在幹的活,那可都是嶼桓用命換回來的,我要是都給了秦家,嶼桓泉下有知,得難受成啥樣啊!”
她嗚嗚咽咽,一句話半天才說完,聽着就讓人覺得可憐。
“我說不給,他就要上來跟我搶,還想打我。要不是我躲得快,現在恐怕就要挨他兩巴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