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負得最狠的時候,她也回去過。
但她剛回去,就被父母又一次趕出家門。
“你已經嫁到秦家,就是秦家的人。你婆婆跟你嫂子做什麼,也都是為了你好。”
“我們給你做主?我們憑啥給你做主?結婚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出點錢貼補家裡。我們辛辛苦苦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你還好意思回來。”
“你趕緊回去吧,省的秦家來找人。你婆家的事,我們可管不着。”
是以後來幾年,原主再也沒回去過,也幾乎跟姜家斷了聯系。
她不主動,姜家也從沒人來問過她,好像她死在外邊了似得。
這麼多年不聯系,現在忽然讓她回去參加壽宴?
說那一家人沒别的心思,豬來了都不信。
她又憑什麼回去看他們的臉色?
“姜淼。”趙嬸輕輕按着她的手腕,苦口婆心道,“不管咋說,姜明武都是恁親爹,你咋能這樣說恁爹?六十大壽也就這一回,你領着悅娃子回去一趟,就當是去吃桌了不就好了?這麼長時間不見,他們也可惦記你。”
“惦記我?”姜淼嘴角勾出嘲諷的一抹笑,冷冷地說道,“趙嬸,我嫁到秦家,咋說也有六年了。我爸我媽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托人給我帶過一句話。你說他惦記我,你自己信不信?”
“哎呀,他畢竟是恁爹哩,他這不是怕老來找你,你男人心裡有想法嘛。你當閨女哩,就不能多體諒一下恁爹,畢竟是他生了你。”趙嬸拍了拍姜淼的手背,很不認同姜淼的想法。
她越是這麼說,姜淼心裡就越是來氣。
說難聽點,姜明武是死是活,跟她有啥關系?
原主在姜明武那裡受了這麼多委屈,難不成就因為一句“姜明武是她爹”,就可以當它不存在嗎?
她像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姜淼擡頭,看向趙嬸。
趙嬸渾然不覺,仍舊苦口婆心地在勸她。
“姜淼啊,恁就回去看這一回,不行以後再也不回去了,你看中不中?誰小時候沒被爹媽打過?你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就真的不認恁爹,未免也有點太絕情了。”
話都說到這一步了,不答應似乎有些太過不近人情。
更何況,趙嬸這麼勸她,肯定是姜明武又說了什麼。她有點想去看看,姜明武到底想整出點什麼幺蛾子。
她垂下眼,像是有些糾結,良久才說道:“算了,那我就回去一趟吧。”
趙嬸臉上立刻帶了笑,高興得像是完成了一件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似得:“你能想開那就最好了,恁爹後天大壽,你可千萬别忘了啊。”
說完,她拍拍屁股起身離開。
姜淼捏了捏手指,思索着要如何對付姜家那一家人。
其實趙嬸說的有句話倒是也沒錯。不管姜明武到底做了多少爛事,在别人眼裡,他始終是她爹。
她可以不在意别人的名聲,不在意别人說她不孝,說她沒良心,白眼狼。
但她不希望秦時悅被這些破事影響。
最起碼在她在省城立足前,她不希望橫生枝節。
第三天一早,姜淼就出門了。
她沒帶秦時悅,而是把他托付給了隔壁周嬸。
聽姜淼說要回娘家去參加姜明武的壽宴,周嬸撇了撇嘴。
這麼多年,她就沒見姜家的人來找過姜淼,說難聽點,她還以為姜淼家裡人都死幹淨了。
要不然得多不在意姜淼,才能任由斷親?
不過她做鄰居的,也不好說啥,隻能道:“淼妮子,你放心回去吧,有我在呢,肯定把悅娃子照顧得好好的。”
姜淼搭乘了票車,趕往趙家溝。
這會兒的公路還不如後世平坦,車也不如後世的大巴舒服。過于硬的座位讓姜淼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車内空調更是不可能。
車裡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呼呼的透着風。
混雜的氣味讓姜淼有些難以忍受,有種近乎暈車的感覺。
她把手縮進袖子裡,臉埋在領子裡,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看着車窗外的風景。
道路兩側慢悠悠晃過去的,是覆了雪的麥田。田裡雪化了些,看起來散散碎碎的,落在每一處溝壑裡。
顯得尤其陌生。
哪怕姜淼完全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這條路原主攏共也沒走過幾次,中間又隔了六年的時光,足以讓它陌生得像是第一次走。
姜淼恹恹地縮在角落,一想到到了姜家還要面對那些惱人的親戚,臉上不由得閃過幾分厭棄。
這次回到姜家,不管姜家人抱着什麼想法,她一定要讓姜家人徹底打消。
花錢買罪受的事情,幹過一次就得了。再想她花錢去姜家?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