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冰冷的,由機械組成的手讓他仰起頭,就像恩賜一般,允許一個自投羅網的獵物做一些無害的舉措——前提是要順從主人的喜歡。
艾德惡狠狠地側過頭咬住祂的手腕,和機械相比勉強算是人該有的,看似柔軟且脆弱的皮膚。他要收回之前的猜測,這個被亞空間制造的幻象絕對不是他的朋友,更不可能是他朋友的未來。
但那隻手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這點疼痛,反倒是任由艾德咬了會兒,看着艾德沒有力氣地松開嘴,像是很委屈地舔了舔祂的手腕。像是一隻年幼的小豹子,有些構不成威脅的野性,還有獨特的,充滿生命的氣息。
祂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麼尚且擁有無用人性的本體會對這個小家夥有些不舍,甚至于對命定的未來開始有了遲疑和違背的舉措。在沒有品嘗到如此脆弱的,如此誘人的獵物前,來自人性的卑劣貪欲必然會不甘,會猶豫。
但此後不會了,祂垂着眼,用剛才那隻被咬過的手掐着獨屬于祂的獵物的臉頰,将另一隻尚且完好的手伸到艾德的嘴邊。獵物需要裝扮才能變成祭品,祂這樣想到,艾德還需要在最近這段時間更加順從,如果祂将艾德留在身邊的話。
頂着他老朋友的臉的家夥把另一隻手放到了他的嘴邊,讓艾德一度認為這位或許神志上有着些許缺陷,直到這個該死的變态掐着他的臉往他的嘴裡送手指。他媽的,艾德打死也不會想到在這個動不動就殺人叛亂的時代居然還會有如此柔性的犯罪,甚至連他這個……等等,艾德突然想起伯爵曾經說過,他現在的性别似乎是omega,那似乎說得過去。
但合理并不意味着他自願,艾德把伸進嘴裡的一根手指惡狠狠地咬下。
果不其然,即使意識到他們之間差距的獵物仍然會選擇掙紮,這也意味着祂有了懲罰的權力。端坐在王座上的君王抽出手,輕輕拍了下被捕獲的獵物的臉,喚出了銀色的鎖鍊,将艾德跪立着的腿拉開。
銀色鐵質的铠甲靴輕輕踩了下,讓跪在腳邊的獵物難以置信地抖了下,但緊接着,纏繞在四肢上的鎖鍊将他拉住,隻能無力地看着掌控者的動作。
該死,真該死,他怎麼會……嗅着熾熱的木質香氣,艾德感到一陣不妙,他的身體正在違背本能地開始有了些喪心病狂的反應。沉重冰冷的靴子不輕不重地踩在胯間,他感到屈辱,而身體卻開始逐漸燥熱。
但這是幻覺,這不過是又一次夢境,不過是亞空間又一次的陰謀。他想起伯爵曾經的教導:亞空間擅長使用各種讓人身臨其境的幻覺進行蒙騙,不過我沒怎麼體會過,你隻需要明白一點,它最懼怕質疑。
所以,這算是亞空間又一次地欺詐?艾德悶哼一聲,發現那位君王已經起身,再一次地将手放在他的嘴邊,而這一次,祂沒有強硬地進行下去。
艾德内心有了個很不妙的想法,考慮到好漢不出眼前虧的道理,他順着那個家夥似乎可能的意圖進行下去,輕輕地舔了下祂的手背。
站在他身前君主用另一隻空着的機械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像是安撫,然後赤金色的血液順着機械手和手腕的連接處極緩慢地流了下來。祂知曉艾德不可能繼續下去了,便繼續強硬地将手指塞了進去,讓血液流進艾德的口腔。
即使本體因為先知的幹擾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亞空間之外,但不久就會察覺,祂所需要的不過是讓本體更早地踏上白晝道途的制高點,以及創造一些對艾德的小聯系。
真難喝……血液流得很慢,倒是沒讓艾德被嗆到,但味道倒是讓他品嘗了個徹底,清新苦澀的味道,就像是樹葉的汁水一般,讓人苦得睜不開眼。艾德第一次如此懷念伯爵平日裡的唠唠叨叨和陰陽怪氣,真可惡,還有多久才能醒過來……
艾德覺得很熱,那股濃烈的,像是正在燃燒的木質檀香氣味将他籠罩得徹底,甚至讓他一度懷疑在他的骨髓中都被浸染了這股該死的氣味。直到口中的機械手指被抽離了出來,順帶着有些黏膩的水聲。
“咳咳……”艾德忍着不适咳了幾聲,在意識到能活動之後剛想起身,就因為長時間不動彈而有些發麻的腿踉跄了下,差點倒在那個變态身上。但因為沒碰到,他還是舒了口氣。
機械脊椎微微地運轉着,屬于【物質】的部分重新将剛剛因為人性之火忽然爆燃而短暫脫離了亞空間的人性一面忽然喚醒,奧因沃夫有些呆滞地看着沾着血液和唾液的機械手,幹巴巴地解釋:“那個,我……”
“咳咳……我知道這是一場意外,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都是亞空間的錯。”艾德隐約感覺到了失重感,或許夢就要醒了,他松了口氣。
但古怪的是,亞空間突兀地讓這次的幻覺有了點不協調的意味,他的朋友,或者該說是亞空間給他産生的幻覺,最後居然将那隻沾着他的唾液的機械手輕輕地舔了下。
相比于另一個可能,艾德更傾向于是在他和他的朋友見完面之後,亞空間從中作梗,讓他産生了緊接着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