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看見貴族們低着頭領路，有些困惑：這大概是貴族們最近的一種流行禮儀？

一路上都很沉默，甚至于當他走進喧鬧的宴會時，宴會裡交談的聲音甚至停頓了下。

看起來那些貴族似乎不是很想和他交流，于是艾德找了個角落坐下。

我不是用的我的臉嗎！？我有伯爵那麼陰沉嗎？不對吧！！

位于左手手腕的印記有些發燙，奧因沃夫現在應該有空，不然不會把視線放到他身上。

【尊敬的白晝之主，你覺得我在你們那裡的文化中是否有些過于讓人難以接近。】

【你有我的印記，所以代表我的某些特征的亞空間影響可能對你在現實有些影響。嗯……你看起來不像個貴族，倒像個獵人。】

艾德感覺這位似乎有點幸災樂禍，他故作深沉地沉默了一下。好吧，其實也沒沉默一會兒，他就已經按耐不住了，他喜歡周圍環境有些喧嚣的聲音，這讓他能緩解内心深處的不安。

【我覺得我應該沒那麼吓人，至少我是個很文明的人，還不至于……】

【獵人們富有同理心，尤其是苦修士們，你不覺得很可愛嗎？啊，抱歉，我是說你也很可愛。明明有着改變現狀的力量，卻忍受着衆人的埋怨和恐懼，甚至願意放棄自身的仇恨而拯救他們的仇敵。我一向覺得他們很有趣，當然，艾德，你作為我的眷者，我想你應該知道——我青睐于你，比他們更甚。】

他聽着他過去的好友，現在的上司的語句，強忍住吐槽的欲望，隻“嘶”了一聲。怎麼說呢……他過去的朋友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即使他們相處時間加起來不到一個月，但是奧因沃夫·雪耶維奇不能是這樣——他不該這樣說，就像是……一個非人之物，高高在上地，像是觀察某些社會性動物的研究員們一樣地，用那種幽默的語言寫着實驗報告的研究員。

伯爵在死前曾警告過他，讓他小心已經登臨王座的白晝之主。

“最後，小心白晝，這條路走到最後，在祂過去的軀殼中将會誕生一個惡魔。”

或許伯爵是對的，但他依舊放心不下他過去的好友。

即使現在的奧因沃夫對他似乎有着某種可怕的欲望，就像是一位執棋者對待他手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祂似乎還在用一種過去的行為做僞裝。

就像是披着人皮的惡魔，艾德能感受到，那個人，或者說那位君主，似乎依然在嘗試用人性做僞裝。

伯爵殘留下的永夜氣息在拉扯着他的身軀，一直不停地警告他遠離這位已經改變了許多的白晝之主。

【謝謝？老實說，我現在隻想早點結束這場鬧劇，然後加入到實驗室中研究——你真的肯定以我那貧瘠的物理學知識有資格領導他們的研究？我可不信過去這麼久了，你們的基礎理論還能退步。】

【你比他們所有人都更有那個資格，不用擔心，即使那些人被權力蒙蔽了可憐的感官，我也會讓他們回歸他們該有的理智。】

祂的話輕飄飄的，但艾德卻莫名有些緊張。

【我覺得從基層做起挺好的……】

【不用擔心，我的小眷者，他們如果反對你，就讓他們去死。】

【……沒必要，如果我比不上他們，我會用自己的努力去追上他們的腳步。如果我的知識現在甚至比他們還多些，我會用理智地讨論去一起合作研究一些理論——而不是用暴力去脅迫。】

祂漫不經心地同意了他的想法：【那就按你說的做。】

艾德忽然意識到白晝之主似乎并不認為他能用一種和平的方式成功，他總覺得……這就像是……對待某些不是很聽話的寵物，讓它們碰壁，然後再用自己那一套控制它們的行為。

真奇怪，即使永夜的力量已經消散了大半，甚至不能讓他看見靈能的色彩——但它仍然在警告自己：遠離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