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離開,明默開車送榭顔一回榭家。
“那個…你最近胃病有複發嗎?”在路上,榭顔一坐在副駕駛關心似的問起明默,聲音不是很大。
不過明默還是能聽見,回答道:“很少,比以前好多了。”
自己的胃怎麼樣,明默還是很清楚的。不過隻是嘴上說說,其實比以前還要嚴重。
原因嘛,自己也很清楚。但好像已經習慣這種滋味了,也不再管那麼多。
榭顔一欣慰般點點頭,小聲嘀咕:“那就好。”
胃病這個話題結束,兩人沒再說過話。直到車子停在榭家門口,明默打開車窗,手上夾根煙,眼睛看向那一塊田地:“問一下,那種的是什麼花?
“栀子。”榭顔一解開安全帶,下車走進家門。
明默望着他進去後,啟動車子離開榭家。忽然想起來,那片小田地他在夢裡夢到過,還夢見過自己左手上拿着一束栀子花,右手牽着榭顔一的手走在大街上。
是不是預言,他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巧合罷了。
回家的這三天,明默除了陪父母,還跟榭桐茨見了面。隻不過是在咖啡館裡湊巧遇見,匆匆聊了幾句,榭桐茨就拿着咖啡去趕飛機出差。
明默來到熟悉的咖啡館,和三年前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咖啡獨自坐在那對着窗戶發呆。
現在想想,三年前兩人在小巷裡的樣子其實還蠻搞笑的。明默想到這低頭談談地笑了一下,他和榭顔一的緣分從那一刻開始,更确切的來說,是從一巴掌開始。
明默想知道的問題有很多,比如,榭顔一是怎麼知道自己在楠城的?怎麼找到自己住在奚裡街的?還有就是,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去看過心理醫生?
這些問題的答案,還需要他親自去問榭顔一。或許問明言笙也能知道點多少,但總是見不到他人。
半個小時過去,明默起身走出咖啡館。記上安全帶準備開車回家時,接到一通電話。電話内容很短,僅僅二十幾秒。
挂斷後,他握住方向盤的兩隻手都在抖,立馬掉頭前去人民醫院。
來到醫院手術室門口,看到門上方的字還是亮的,明父和黎季坐在那,上前詢問情況:“爸,我媽她…”
黎季坐在明父旁邊,站起身走到明默跟前:“媽還在手術,先坐下等着吧。”
明默沒有選擇坐下而是站在窗邊,這件事,他全然不知。即便重新來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母親還出過車禍。按照以前的時間點,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在外地出差,時間為兩個月…
這兩個月,發生的事他全都不知道,家裡人也沒跟自己說過。明默用手扶着窗邊,低下頭思緒萬千。
四十分鐘過去,門上方的燈終于熄滅。醫生從手術室裡走出來:“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當然,還在昏迷狀态中,醒來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蘭慧惠被推進病房,黎季扶着明父開口道:“爸,媽已經沒事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跟小默看着。”
等明父離開,黎季跟明默商量好一人照顧半天。明言笙還在外地出差,黎季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今晚八點的飛機。
“媽是怎麼出的車禍?”明默問黎季。
黎季坐在另一個病床上:“方林街那邊出的車禍,十幾人受傷全都被救護車拉到人民醫院,媽是其中一名。”
明默點頭,注視着病床上一動不動的蘭慧惠。
晚間,病房裡隻有明默一個人坐在床邊發呆,不久起身來到門口走廊,走廊此時一個人也沒有,隻有微亮的燈光在閃。
他坐在病房門口倚靠着牆,冰冷的眼淚落在地上,心裡沉沉地墜着。突然口袋裡的手機在振動,打破甯靜。
“喂?”是榭顔一。
明默拿手機的手在抖,卻保持鎮定地說道:“有事嗎?”
“下樓。”
“什麼?”他站起身,顧不得早已哭花的臉,跑向窗邊向樓下看去。
“我在住院樓門口。”
五分鐘以後,明默從電梯口向外跑去。看到蹲在草叢旁手裡拿着樹枝在地上畫圈的人,破涕為笑保持了五秒左右。
走過去後,臉色瞬間平靜。
“走吧,先去吃飯。回頭你看看給阿姨帶點什麼。”榭顔一看見明默走過來,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