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酌嗓音依舊微微沙啞，“沒有，我正在回家，看到了就打給你了。你呢？”

有被我打擾嗎？

謝司甯：“我這邊還要謝謝你的這通電話及時把我解救了出來，”他笑着吐槽，“不然我還得再硬生生坐一個小時。”

窗外絢爛的煙花綻放開來，映在謝司甯的眼睛裡。

沈書酌隔着電話，清楚地聽到了謝司甯含着開心的話語：“沈書酌，你擡頭。”

沈書酌聽話地擡起頭。

他站在無人的街角，看着夜空中陡然炸開的絢爛煙花，蒼白的面龐此刻好似有了一絲屬于人的活氣，“看到了，很好看。”沈書酌說。

謝司甯手指輕捏着藤蔓的葉片問：“你吃過飯了嗎？”

沈書酌回道：“沒有。”

他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形單影隻地回到那個狹窄的小巷。

因新年的原因，這裡被來往的商戶裝點了一番，看着沒有了往日的壓抑與擁擠，路兩旁原本支起小攤的老闆，也在新年來臨之際紛紛收攤，回了老家。

此刻，沈書酌走在路上，耳邊是謝司甯鮮活的聲音，“那你吃餃子嗎？我媽親手包的。”

“什麼？”沈書酌沒有反應過來。

謝司甯說：“我去找你。”過了一會兒，他小聲問，“行嗎？”

沈書酌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他擡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睫羽輕顫了下，許久，他低頭，輕輕“嗯”了一句，“好。”

另一邊。

謝司甯在得到沈書酌的同意後，二話不說下了樓，在跟父母說了自己去哪後，拿着謝母裝得滿滿的飯盒，穿上羽絨服帶好圍巾，出了門。

門口正在玩着煙花的小孩見他齊齊喊着“哥哥”，謝司甯笑着回應。

小巷子裡。

謝司甯讓司機把自己放下來後，按照記憶，一步步朝沈書酌住的地方走去，可還沒有走多久。

“謝司甯。”

“？”

謝司甯詫異地擡起頭，面前，沈書酌站在路燈下，穿着單薄的衣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周身氣質淡漠疏離，謝司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待走到沈書酌身邊時，才有了些真實感，兩人肩并肩走在雪還未融化的路上。

謝司甯問：“你剛才一直在這裡等着我？”

沈書酌：“怕你走丢。”

謝司甯笑了，“你逗我呢吧？就這麼點路，我還能走丢？”

沈書酌沒說話，畢竟是誰第一次來的時候，跟在他身後都走錯了兩回，要不是沈書酌那時候覺得弄丢一個小少爺會很麻煩的話，謝司甯估計連沈書酌的家在哪都找不到。

仍舊是熟悉的七拐八彎。

謝司甯跟在沈書酌身邊，重新來到那扇有些鏽迹的門面前，看着身旁的少年拿出鑰匙開門，也看着那扇門被人打開，隻不過這一次，沈書酌沒有把他拒之門外，而是邀請他進入。

在謝司甯踏入的那一瞬間——【叮！反派黑化值-20，黑化值：20%。】

門被人關上。

随着燈光打開。

謝司甯看着眼前的屋子，裡面的空間不算狹小，隻是有些破舊，但被人整理收拾得很幹淨，沈書酌沒有讓謝司甯換鞋，而是直接讓他進來。

謝司甯：“不會踩髒嗎？”

沈書酌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回道：“會冷。”

這裡沒有暖氣，也沒有空調，冷通常就扛着，熱了就忍着，如今是冬日，前兩天還下了一場大雪，沈書酌怕謝司甯會冷。

“……”

謝司甯坐在沙發上，看着沈書酌忙裡忙外，有些插不上手，隻是晃了一會兒神的功夫。

“汪！”

掌心突然暖烘烘的。

謝司甯低頭，一隻搖着尾巴的小狗正熱情地用腦袋拱着他的手，一邊奶哼哼地“汪汪”兩聲，一邊呼哧呼哧地想要爬上謝司甯的膝蓋。

隻可惜，它少了一條前腿，不論怎麼努力，都差上一點。

謝司甯看到了，彎腰将它抱起，不知為何想起了上回來聽到的那聲“汪汪”，應該就是它的聲音。

認真和小狗玩了一會兒，謝司甯偏過頭去看沈書酌，笑着問：“你怎麼還養了一隻小狗啊？”

沈書酌拿着筷子與一小盆清水煮好了的肉和蔬菜的混合，放在地闆上，對謝司甯說：“路邊撿的，它太小了，被媽媽抛棄很容易活不下來。”

謝司甯放開小狗，讓它去吃飯，“所以你就養了它？”

身旁的沙發微陷下一點，沈書酌打開飯盒，“嗯。”他轉頭看謝司甯，原本始終蒙着陰郁的眉眼，如今徹底暴露在謝司甯眼前，“它吃不了多少東西。”

所以可以養。

就像謝司甯飼養的那盆盆栽一樣，隻需要澆水就可以長得很好，所以不會被人丢棄，或送給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