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回來。

因天色已晚，沈書酌在謝母的安排下，與謝司甯住在一起。

打開燈。

半點睡意都沒有的謝司甯被沈書酌扶着倒在床上，額發淩亂，謝司甯一雙黑潤潤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沈書酌，裡面哪有絲毫醉意，直到現在，他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和沈書酌居然在一起了。

虛幻得像他在做夢。

“你喜歡我……”謝司甯看着沈書酌問，“對嗎？”

沈書酌嗓音很輕：“對，我喜歡你。”

謝司甯暈乎乎地說：“那你過來。”

“去哪？”

沈書酌邊問，邊俯身靠近謝司甯，看着他不動。

謝司甯沒有說話，躺在床上的他伸手輕輕摸了一下沈書酌的臉龐，指尖順着他的眉眼，緩緩滑到鼻梁，最終落在唇上，謝司甯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心跳不知什麼時候快得人發慌。

“我的？”他問。

沈書酌唇上貼着他的手指，輕笑了一下，嗓音很低很低，低得溫柔，“你的。”

沈書酌的全部都是謝司甯的。

無數藤蔓順着窗台爬了進來，一點一點蔓延着整個房間。謝司甯隻是眨了個眼的瞬間，眼前的景象就變換了一個模樣。

原本幹淨簡約的卧室被數不清的藤蔓裝點成綠色，它們重疊交錯，一個個枝條不斷生長、延伸，好似把房間變為了由藤蔓編織的捕獵籠。

謝司甯不由擡頭，好奇地望着這一切，一根藤蔓從床下爬了上來，在謝司甯地注視下輕輕彎起碰了下他的唇瓣，動作柔軟又輕柔，謝司甯微愣，看向沈書酌，“它們……”

沈書酌沒說話，隻盯着他。

漸漸的。

一朵猩紅的花在他空洞的左眼眶中緩慢綻放，與他過于蒼白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眼下的沈書酌逐漸不再有人類的模樣，而是充滿着令人恐懼的怪異感。

他注視着眼前的謝司甯，低聲問：“怕嗎？”

沈書酌蒼白到了慘白的皮膚一寸寸蒙上藤蔓的枝條，又緩慢褪去，直到露出下方的森森白骨。

謝司甯看着，說不出來一句話。

心底無數屬于人類面對非人怪物本能的恐懼感湧了上來，沈書酌看似給予了謝司甯選擇權的溫和背後，是一株株順着床鋪蔓延上來的碧綠藤蔓。

謝司甯仿佛要被漫天的藤蔓淹沒，手腕、腳腕全部有藤蔓纏繞上來，面前的沈書酌還在問：“怕嗎？”

怪物始終都是怪物。

不會因為人類害怕，就恢複正常。

謝司甯睫羽輕抖，想說“不怕”，可話到了嘴邊，最終變為一句充滿顫抖的“怕”。

沈書酌沒有因為這個答案感到失落，他甚至笑了下，森白的骨骼被藤蔓包裹，最終恢複成往日的模樣，“沒關系，我知道司甯是愛我的，就足夠了。”

謝司甯輕“嗯”了一聲。

但之前纏繞上來的藤蔓卻沒有在他的這一聲回應之後消失，反而越來越過分。

微涼的枝條擠開單薄的白T衣擺，一根一根鑽了進去，它們貪婪又輕柔地貼在少年白皙的皮膚上，汲取着上面的溫暖，身上葉片緩慢蜷縮。

——喜歡……

——喜歡人類……

——好軟……白，好白……

——我的……

紛雜的聲音充斥着沈書酌的腦海，被他一一消化，隻因這些全部都是他的想法。

在第一次見到謝司甯的那個小巷子裡，沈書酌還記得雪花融化在自己眼皮上的冰冷，他眼中向來隻有黑白兩色的世界，在看到舉着傘的謝司甯時，突然有了顔色。

那時沈書酌并不懂這意味着什麼。

但在後來一日一日的相處中，他仍舊不懂，可身為怪物的本能告訴他——

他想要謝司甯。

想要這名漂亮的人類。

碧綠的藤蔓緩慢纏繞上少年白皙的腰肢，謝司甯很敏|感，眼皮蒙上一層薄粉，隻是被藤蔓輕輕碰了一下胸前的粉色，脊背就不由抖了一下。

很青澀。

沈書酌低下頭，看着謝司甯眼前浮上的水霧，輕聲問：“喜歡我嗎？寶寶。”

“……”

謝司甯在小幅度地發着抖，鼻尖冒出細密的汗珠，一根藤蔓輕輕撬開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