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堅信唯物主義的陸離,第一次心中冒着荒誕的念頭,他目光微轉,心中卻擂鼓不停,輕阖上眼眸,默念:“如果真的有聆聽世人心願的神明啊,我的願望是俞芷的願望都可以實現。”
“好了,我許完了。”俞芷眸光雪亮,揚起好看的眉梢:“你呢?”
陸離輕點了下腦袋。
“能告訴我你許了什麼願望嗎?”俞芷感受到手中的紙燈在用力的向上飛去,“那我放了哈。”
“不能。”
兩人同時松開手,紙燈搖晃,漸漸乘着風飄向遠方。
“小氣。”俞芷擡頭看了陸離一眼:“你不好奇我許了什麼願望嗎?”
陸離垂眸瞥向俞芷,反問:“你會告訴我?”
“不會啊。”俞芷大言不慚。
陸離攬着俞芷将她從不平的雪堆上拉下,安穩地站在平地。
他眉目舒展,嘴角噙着淺笑。
分明沒有開口,俞芷愣是明白了他想表達的【那不就結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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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高懸于樹梢,鳥啼聲從幽靜的暗夜深處傳來。
明天上午就可以回哈市。
俞芷靠着窗發呆,心頭一時百味雜陳,摻雜着兩分不舍兩分惶恐兩分急躁。
短短幾日似是從忙碌的浮生中偷來的一場夢。
她側首,入眼是男人剛用清水洗完的絕美側顔,輪廓分明的弧度從側後方看,面部線條依然流暢。
“你不覺得疼嗎?”
陸離揚了下眉頭,像是沒太明白俞芷話語的意思。
俞芷從化妝包裡拿出一個小方盒,走近男人站立的地方。
她低頭用食指尖輕沾着凡士林潤唇膏,“低頭。”
随後輕柔地直接擡手摸向陸離幹裂的薄唇,指尖貼在男人唇瓣上來回塗抹。
陸離下巴輕擡起,女人柔軟的指尖觸感溫熱,唇部皮膚随着輕塗慢揉的動作泛起一陣似有若無的癢,撩動着本就瀕臨壓抑紅線邊緣的心火,他不由地腦袋向後想躲。
“别動。”俞芷蹙眉低聲。
一呼一吸間盡是清香馨甜的氣息,她的神情專注而認真,像是在完成一項重大工程。
陸離屏住呼吸,喉嚨泛起癢意,手指用力地蜷縮了下,沒再動。
俞芷動作不停給陸離又塗上了一層,北方的天氣太幹燥,這樣的話,明早起床就會見好。
塗完後,俞芷剛想抽回手指,食指就被陸離的齒關帶着力氣銜住不放,接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指尖。
俞芷心中一顫,秀眉蹙起,咬着唇瞪向使壞的陸離。
目光相撞中,男人幽深的眼眸熾熱,染上情|欲的眼底似是有灼燒的星火。
鼻尖的空氣變得稀薄,俞芷心神蕩漾,脊背隐約泛起一陣薄汗。
她輕咳了聲,收回手的指尖濕潤,有點不知所措,幹巴地說了句:“好了。”
“謝...阿芷。”
陸離聲音喑啞,背過身去緩了片刻。
“阿芷,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陸離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将手機擱在一旁,突然開口。
“你問。”
“你這裡是因為什麼?”陸離手指隔空點了下俞芷左側鎖骨下方的位置。
那晚俞芷醉酒,他就不小心注意到她的左側胸口上有一道疤。
俞芷聞言,直接将睡衣領口衣襟扯下,袒露在兩人視野内的是一片柔軟雪白,而這上面赫然可見一道狹長斑駁的傷疤。
陸離始料未及俞芷幹淨利索的動作,他懵怔一瞬,即刻移開眼眸。
這短短的幾秒,卻也足以讓他看清楚這道深且長的疤痕。
男人眉峰擰起,眸光閃爍着陰冷暗沉的光。
“這裡嗎?哦,是因為車禍。”俞芷的面色卻不似言語的直白,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秀眉輕皺起。
“什麼時候的事?”
“很久了。”确實是不太愉快的回憶,她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
不過…
俞芷訝然地望向陸離,奇怪,刨根問底不太像男人風格,他漆黑深邃的眸子此刻一片柔和溫情。
“嗯,是在非洲旅遊的時候發生的,我都快忘記了。”俞芷語氣輕松,出聲多解釋了句。
陸離擡步,彎腰手臂搭在女人的肩膀,他還想問這是不是導緻她睡眠不安穩的原因?連續兩晚淩晨後的下半夜,俞芷都陷入夢魇,再回想起上次她酒後睡覺哭鼻子撒嬌,他才想借着機會詢問。
但眼下俞芷分明不想多談。
“疼嗎?”陸離俯身湊近,将頭埋在俞芷頸窩。
男人突然傾身過來的親密,女人難掩驚訝,懵怔一瞬,又很快接受。
這兩天兩人貼貼抱抱也都快習慣了。
陸離輕柔地低頭隔着衣服吻了吻疤痕的位置,溫聲:“很疼吧。”
埋在心底深處的舊疾陳傷像是被驟然一擊,平日裡刻意被遺忘的場景霎時湧入腦海,俞芷鼻子一酸,吸了一口氣将情緒壓了下去,“不疼。沒什麼,已經過去兩年多了。”
俞芷順着心中所想,得願以償地rua了下陸離蓬松的頭發,他溫熱的鼻息呼在頸間敏感嬌嫩的皮膚,半邊身子變得酥麻,驟然失了力氣。
陸離沒有錯過俞芷的言語躲閃。
她不想說,那就不問。
不着急,慢慢來,慢慢讓她卸下心防,學會信任依靠。
俞芷不太想破壞眼前二人氛圍,但小腹隐約有下墜的痛,腿間|有一股熱意,單身二十多年但這兩天對于成人漫畫小說中的描繪真情實感地體會頗深,但現在這個感覺确實不太對勁,腦子裡頓時警鈴大作。
救命,不是吧。
“陸離,你先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