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缪還是有些為難，因為她的錢不夠了。

黎想身上倒還是有點散錢，要拿出來的話勉強夠，但她們還有很多要花錢的地方。

她想了想，湊到店主身前：“老闆，你這支持換卡嗎？我用兩張卡換你一張。”

她掏出卡牌，這兩張卡牌剛到手沒多久，不知道怎麼的契合度死活上不來，原本她就是想轉賣掉的。

老闆一看：“喲呵，這兩張都是藍星卡？還都是水系的？小妹妹，你可得想好了，水系卡牌在我們鎮上可比别的卡賣的還貴呢。”

有市場才能擡價，就是因為受歡迎，所以他一張水系的藍星卡都沒搶到。

店主又仔細看了看卡面。

【逆水行舟】是一張加速卡，非常适合和船艦疊加使用，而【杯弓蛇影】幻術卡，能讓人心生恐懼，對比他店裡的這幾張，很明顯更适合這邊的漁民們。

他擡頭：“你确定要換嗎？”

黎想點頭，這兩張都是綠階卡，實際想要升階也不難，隻是和她的契合度實在漲得太慢了，她老早就想換掉了。

老闆爽快拍闆：“行，換！另外兩張也給你打八折！”

霍缪拉了拉黎想，小聲說：“這樣你是不是虧了。”

黎想：“怕什麼，等你以後賺錢再還我便是。”

買完卡付完錢，黎想雙手環胸：“走吧，去修樂器。”

店主仔細地清理了卡面，然後小心地放進了貨架展示窗裡。

……

樂器修理師有些為難地翻看着琴身，半晌擡眸看過來：“這把巴魯琴已經有些年頭了，我的建議是沒有修的必要了，琴身已經損壞，想要保持音色整個共鳴箱都要更換，但是這樣和重新做一把也沒什麼兩樣了。”

甚至重新買把新的還更加便宜一些。

他也是樂手，可以理解樂器的特殊意義，但是兩個女孩看起來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隻能作為一個修理師給出自己的建議。

霍缪：“如果把琴身全部更換的話，需要多少錢？”

修理師：“因為這是一把普通的琴沒有镌刻靈紋，替換成相同的楓木材料的話，隻要500金币，但是音色很難再複原了。如果你要修，就過幾天再來拿。”

霍缪猶豫了一下，擡手摸索着拆卸下來的部件：“那還是先修琴弦吧，麻煩老闆了。”

從樂器店走出，黎想看着霍缪背着琴的背影，這把琴對她來說是寶貝，每次使用完後都要小心地擦拭一遍。但是如果琴身都替換了，那和新琴也沒什麼區别了。

她看着四周陌生的街道，好奇地問：“接下來我們要去哪？”

霍缪緊了緊琴包的肩帶：“去換錢。”

她帶着黎想七彎八繞地拐到一條巷子裡，隻見一個穿着工裝的人正在裝卸貨物。

“柯九！”

那人聽聞聲音後轉過身，一張素白的小臉上沾上了幾抹髒污，竟是個看起來她們差不多大的女孩。

對方直起身：“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先去倉庫等吧，我送完貨就馬上回來。”

霍缪帶着黎想去了所謂的倉庫，路上解釋道：“柯九是一名維修師，平時會收一些零件材料。我除了去菜場幫忙，還會去垃圾場找能換錢的東西，和她也算是熟人了。原本還想着把攢的零件都賣給她的，但是……”她的臉上露出幾分遲疑。

……但是維修師手頭也不是很寬裕的樣子。

黎想回憶起車廂裡那些貨物，再聯想到霍缪之前說的削菜皮，不由地歎了口氣。

在落後的地方，人力遠比機械要便宜，但這也給了一些人能自食其力的機會。

沒多久門口傳來刹車聲，柯九下車，用鑰匙打開了倉庫緊閉的大門。

她摘下帽子，汗濕的黑發黏在額間，一口氣灌下幾口冰水，看了一眼霍缪空着的雙手：“你要換的東西呢？”

霍缪抽出儲物卡，從中丁零當啷地倒出了一堆零件。

柯九的視線落在卡牌上一秒，餘光不動聲色地掃了黎想一眼，面色平靜地蹲下身認真挑揀起來。

半晌确認完畢，柯九道：“這裡大概能換12個金币，我手頭暫時沒這麼多現金，但是待會兒有個客人會來提貨，你們找地方坐着等一下吧。”

黎想看了一下四周，這邊也沒有可以坐的地方啊。

昏暗的庫房空間雖小，但該有的生活設備都很齊全，隻是目前到處都是破舊的機械殘件，顯得有些雜亂。

其中一塊區域集中擺放着半成品，看來那些就是柯九正在維修的産品。

不過這裡比起霍缪最開始的小木棚已經好很多了，起碼還能遮風擋雨，冬天也不至于太凍人。

柯九口中待售的貨物是一個加熱器，在她給人講解的時候黎想偷瞄了幾下，一眼就看到上面镌刻着簡單的制熱構紋。

黎想對這些并不是很擅長，但在藍星也上過一些基礎課程，自然是能看出這個構紋被修改過，使用的能量比外界要節省三分之一，這一點接下來也得到了證實。

能靠維修來賺錢，還能租這麼大一個倉庫，聽說柯九還在鎮上的學校裡上課，除了日常開支還要支付學雜費，比起居無定所的同齡人，真的非常優秀了。

黎想猜想柯九的生意應該不太好。

霍缪聽到後有些詫異：“怎麼會？柯九賣的最好的就是制熱器了，冬天快到了，生意應該會很好才對。”

黎想搖頭，近些年制卡師協會招收的學徒越來越多，而能源卡作為入門卡，他們在練習後都會低價出售，這就導緻市面上的能源越來越廉價了。

那節省的能量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貴了。

霍缪皺眉，好像近幾年柯九的客人确實是少了不少，原來還有這方面的原因。

黎想忍不住活動了一下腳踝，走了一天有些累了，她看下四處的零件，靠自己手動清理的話擔心會弄亂，于是從儲物卡裡掏出了一個清潔機器人。

亮銀色的機械臂從胸腔中伸出，呼啦啦振臂，快速地将零件分門别類，還按新舊磨損程度排列好，很快就在原地清掃出一塊空地。

小機器人順道清理了一些沒用的垃圾，歡快地在整理後的半成品外殼上拍了拍。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柯九就這麼直勾勾地跟在小機器人後面連連轉。

霍缪忍不住露出幾分嫌棄，其實之前她都挺敬佩柯九的，但是沒想到她在自己喜歡的事物面前也會有犯蠢的時候。

她終于有了對方是同齡人的實感。

柯九一改自己的平靜，忍不住驚歎：“好厲害，你居然連這個都有。”

黎想撓頭：“這是我在上機械課的時候自己做的，雖然能打掃房間，但是确實很笨。”

一陣風吹過，柯九以極快的速度閃到黎想面前拉起她的手，雙眼放光：“這是你自己做的？你會做機器人？”

黎想後仰，有些尴尬地将手收回：“我就會一些基礎的，這機器人也有教程，不難的。其實你的技術不錯，如果再拓寬一些功能的話，也不會受季節的限制了。”

柯九眼睛暗了一瞬：“不行，這些技術在麥加星是保密的，我學不了。”

她在鎮上能接觸到的就是一些很簡單的機械，這還是好不容易從别的修理師手裡學來的，其他更深刻點的根本找不到門路。

黎想恍然，怪不得麥加星是賽博爾機械文明盛行地域，但是鎮子上的科技并沒有很突出，她還以為是這邊偏遠才落後，原來是有知識限制。

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擡起自己的手腕：“朋友，我這裡有一些課程視頻，請問你有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