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裡,一群孩子報團取暖,顫抖着不敢出聲。
忽然門口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他們臉色慘白,不禁抱得更緊了一些。
房門打開,外面的光線照進來,隻見屋子另一角還倒着兩個人。
霍缪擡眼看向門口,在人群中對上了一張眼熟的臉,不禁恨恨地咬牙:“原來是你。”
她和柯九此時都有些狼狽,身上多處負傷,雙手被牢牢綁在身後,絲毫不能動彈。
幾個卡師站在門口,打量商品一般看着屋裡,開口稱贊道:“這次的貨是真不錯,你小子有功了。”
這幾個長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貨,如果被貴人們看中,說不定他的地位也能跟着提一提。
後面的人擡起頭,俨然就是之前推霍缪下水的人。
吉奧在後面點頭哈腰,瞥向霍缪的眼神卻帶上了幾分得意,打不過又怎麼樣,不還是落在了他手裡。
吉奧:“老大,這人身上說不定有東西,我來搜。”
他跟蹤了她們好一陣,知道黎想不好惹,就想趁她不在的時候下手,結果眼睜睜看着霍缪被帶進了卡牌店,其中的意味讓他紅了眼,那是他們這些孤兒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卡師和普通人,這是兩個階級。
吉奧臉上閃過嫉恨,明明都是貧民窟長大的孩子,憑什麼她可以修煉,擁有出人頭地的機會,而他就隻能幫人跑腿,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有些自得,隻要做成了這一票,他就能正式加入這個組織,到時候分紅少不了,有錢又有背景,可不是她這個即将被賣掉的階下囚能比的。
他目标明确,很快便将霍缪身上的卡牌翻了出來,然後狠狠踹了她一腳。
那幾個卡師瞟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一張基礎卡牌而已,他們還瞧不上眼,這小子對這邊的情況非常熟悉,還得靠他帶路,就由着他去了。
一卡師提醒:“我們先出去,你下手輕點,記住别打臉,打壞了我們還得給她治。”
吉奧谄媚道:“知道了哥,我有分寸的。”
吉奧将卡牌收進口袋,低頭看着她,左右掃了眼,嗤笑道:“你的琴呢?真可惜不能再砸一次,那聲音吵死了,真想一腳把它踩碎啊。”
霍缪臉陰沉得仿佛能滴水,兩人結怨不是一天兩天了,上次他當着她的面砸了她的琴,修複後音質還是受了損,連帶着後面被推下水的怨氣一同湧了上來。
她難以置信:“我原本以為你隻是看我不順眼,沒想到你竟然幹上了這種勾當,拐賣孩子,你還是人嗎?!”
明明他們都知道獨自長大多麼不容易,在快長大看到太陽的時候,他卻把人往黑暗裡拉?
吉奧臉上也閃過幾分不可思議:“你聽聽你說的什麼話,人?”
他湊近幾分,表情有些猙獰,“你這些年是怎麼活過來的?怎麼能這麼犯蠢?貧民窟的野草也能稱得上是人?”
黑戶賺錢的方式隻能是出去打黑工,為了錢,出賣自己的并不是少數。
“哦,也對。”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半大少年眼裡仿佛淬了毒,“你自小有母親照料護着,我們可沒有。我餓了得自己去翻垃圾桶,而你,隻知道嬌滴滴地哭。”
吉奧彎腰掐住霍缪的下巴,惡意道:“不過有人護着也挺好,把自己養的白白嫩嫩的。放心,我會拜托他們給你找一個好的買家的。”
後面窗口送來一陣風,他鼻尖微翕,怎麼好像有一股焦味?
下一秒,他手中一松,霍缪倏地從地上一沖而起,一個擡腳便将那人踹翻。
另一邊的柯九也掙脫束縛,兩人三兩下把人制服,狠狠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出聲。
落在地上的繩索斷口焦黑,吉奧瞠目看着霍缪手中攥着的卡牌,她居然不止一張!
但這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霍缪壓低聲音:“你想把我們賣去哪兒?”
小鎮上近年來莫名其妙走了不少人,其中不少都是黑戶,霍缪原本以為是他們找到了出路離開了,現在看來,那些人的下落恐怕不是很樂觀。
柯九見他不說話,一個手刀将他劈暈。
霍缪瞪眼:“等等……你幹嘛?我還沒問完呢。”
柯九扭了扭發麻的手臂:“以他的層次,估計根本不知道這些,什麼幫你找買家,唬人的罷了,還是先逃出去再說。”
霍缪聞言有些擔憂地看着角落裡的孩子們,她們還有力氣跑,但是這些孩子怎麼辦,總不能放着不管吧。
她剛想問,就見柯九“噓”了一聲。
霍缪壓低聲音:“怎麼了?”
“好安靜。”柯九凝重地看着外面。
四周靜悄悄,幾秒後門再次被推開。
黎想在門打開的一刹那忽然頭皮發麻,立馬退後一步,一顆靜音子彈“biu”的一聲射進了地面,吓得她立馬擡腳。
好險,差點腳趾就保不住了。
“黎想!”霍缪驚喜地從草堆後站起。
黎想雙手舉高:“自己人,别開槍了。”
柯九悄無聲息地擦了擦手心的汗,出去一看,隻見原先那幾個卡師倒在了不遠處。
黎想:“我用了【昏睡卡】,但是撐不了多久,我們得趕緊走。”
她們一邊幫小孩松綁,一邊交流情況。
原來柯九在看到那張儲物卡之後立馬就出門了,這張卡的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她支付的金币,太貴重了她不能收。
結果一過去就撞上了綁架現場,也就被一并綁走了。
黎想嘴角抽搐,那還真是無妄之災。
她忽然想起來:“他們不是給你們搜身了嗎?卡牌是藏在哪裡了?”
柯九的眼神一飄,霍缪沒想太多,擡了擡腳:“柯九趁人不在,幫我塞鞋底了。”
黎想比了個大拇指。
當解到最後幾人時,她正對上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她一愣:“怎麼是你!”
科林斯癟着嘴,終于忍不住了,抓住黎想的衣角就開始抽泣,眼淚不要錢似的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黎想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會哄人啊,忽然靈機一動便把阿水塞給了他,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哭别哭,我們先出去再說。”
那幫人販子心可真大啊,連這個小少爺都敢綁,也不怕老巢被掀了。
“想走?晚了。”一個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