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醫療師調整了吊針的流速，反複叮囑黎想要好好休息後就退了出去。
兩張卡牌靜靜躺在桌上，吸收着魚鱗上灑下的細微光點。
蛋黃的狀态比阿水好一點，此時正凝聚出實體，垂頭喪腦地貼在黎想手邊抱着塊靈石吸收靈力。
它的情緒十分低迷，感覺自己真的好沒用。在遇到強敵時自己隻能躲在丹田裡轉化靈力，其他的一點忙都幫不上。
黎想隻能摸摸它，孩子還小，她本來也沒對它們有太多的期望，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奚溟出聲詢問：“你打算把那張卡牌怎麼辦？”
黎想目光一動：“先放着吧。”
奚溟詫異：“你不打算銷毀它？”
她是卡主，雖然銷毀卡牌會被反噬一陣，但是這比起海膽裡的東西帶來的危機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但凡他再弱一點，說不定現在已經被它得逞了，如果還有下次，後果不堪設想。
黎想笑笑：“雖然是很危險，但是現在魚哥不是還能壓制住它嘛。”
這次的情況非常兇險，但是如果不是海膽出手，她就會落到那些人販子手裡，一時說不上哪個結果更壞。
她本來想着卡牌這些順其自然就好，但是現在看來，還是得多做一些打算才行。
黎想：“魚哥，你有沒有能限制它的方法？”
奚溟暗自皺眉，他的擔心還是應驗了。
隻是以自己現在的情況，爆發力有是有，但是續航能力不持久，黎想自身的等階擺在那，他多少也會受到一些掣肘。如果面對多人圍攻，确實沒有海膽更有效。
他沉吟了一會兒：“我是有個法子……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我需要時間。你有制卡的書籍嗎？”
黎想眨眨眼睛，她之前沒有選修制卡相關的課程，隻能當場下單制卡教材。好在這邊離藍星網店駐紮點很近，很快就有人把教材送了過來。
奚溟開始研學，靈力凝聚成手，一邊翻頁一邊嘗試自己熬制靈墨，看得黎想都躺不下去了，隻能艱難地翻身坐起開始冥想。
幾天之後黎想的身體恢複了大半，而奚溟的制卡實驗也有了進展。
隻見他不用常規方法，舍棄了制卡筆，直接用神識沾上靈墨淩空繪制出一個符文，操控着一點點疊加上馭靈卡的背後。
不是奚溟要故作玄虛，而是現在的他用神識比制卡筆更加順手，靈力凝聚的手到底還是沒真手那麼好用。
那張【吸血刺】卡牌不知何時被染的通體漆黑，新構紋一貼上卡背，平靜的卡牌頓時原地彈跳掙紮，那些靈墨就像被煮沸了一般劇烈跳動起來。
奚溟冷笑：“還想反抗？”
他和黎想二話不說，默契配合着一起用精神力把那些反抗全部壓制了下去。
等構紋合二為一，黎想仿佛聽到了空氣中傳來嗡鳴聲，震得她眼睛都直冒金星。
這是一種新的靈力構紋！
卡靈的成果也映射到了她這個主人身上，奚溟眼中喜色閃過，竟然還有規則的反饋！
他目光灼灼地落在新構紋上，感覺到卡牌裡面的靈體仍在蠢蠢欲動，但是現在它已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
黎想問：“所以這個符文到底是什麼東西？”
奚溟嘴角微挑：“你可以理解為一種奴役契約。”
他也是有脾氣的，對方都想讓他們一起去死了，他自然不會讓它好過。
奚溟解釋：“但凡它有反抗的心思，你就能提前将它扼殺。一般人是用不了這個的契約的，因為這對神識……就是你們所說的精神力要求很高，不過你可以不用擔心這些。”
想到黎想那浩瀚的精神海奚溟就有種咂舌，在這方面她确實強得出奇，不過小宿主好像并不太會利用那些精神力……
奚溟提醒道：“你以後還得經常錘煉精神力才行，萬不可讓它搶了先機。”
黎想的頭垂了下去。
看到此狀，奚溟不禁現出人形，他雙手抱胸，語氣中略帶了幾分不爽：“怎麼？覺得這個契約太霸道了？”
黎想剛想反駁，一擡眼看到奚溟本人後微微一愣，他的人形看起來大約隻有十五六歲，眉眼如畫，黑發如瀑，是和她想象起來完全相反的模樣。
她的思緒有些偏移，原本她還以為魚哥是個嚴肅的長輩形象來着。
她回神後搖搖頭：“并非如此，我隻是在想着，這個符文好像和市面上的馭靈卡差不多。”
原本的馭靈卡都是主仆制，對馭靈的限制很大，再暴躁的性子被收進馭靈卡後都會百依百順。
而藍星目前使用的馭靈卡已經是東域改良過的版本，本質是把馭靈當做同伴，雙方是平等的，并不會把對方變成聽話的木偶。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這一步。
奚溟搖頭：“那還是不一樣的。奴役契約的制約性更強，一旦馭靈擁有逆反心理就會被你察覺到，但除此之外并不會削弱馭靈的實力。你說的原版馭靈卡我也了解過，基本上被收服的馭靈都喪失了本性，變得更溫順，那種卡牌确實不太人性……”
他頓了頓，自嘲一笑，沒想到他居然也有讨論起人性的一天。
他接着道：“如果你的精神力再強些，就算是人，你也能結成契約。”
這一點是普通的馭靈卡所做不到的。
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他很詫異，這裡居然是被各種法律管制、不得随意侵害他人性命的社會，所以明知小宿主在某些方面過于天真也沒想着去糾正，但是經過這件事，他明白危機不管是在哪裡都是無處不在的。
奚溟：“以後你會走向更廣闊的世界，不可能遇到的每個人都是好人。奴役契約是你的退路，怎麼使用全看你自己。”
奚溟暗暗審視着黎想，是當即處死還是限制對方的惡念，你會怎麼選擇呢？
黎想安靜了一會，半晌後擡頭，臉上重新展現笑容：“我明白了，沒有壞的技術，隻有壞的人。”
奚溟挑眉，還好她沒糾結，不然讓他跟在一個聖母身邊，他會把自己憋屈死。
黎想搓動衣角：“那個……魚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共同經曆過生死後，她忽然覺得兩人的距離拉近了點，有些念頭就忍不住冒了出來。
奚溟：“問。”
黎想：“你今年多大了啊？”
奚溟淡淡瞥了她一眼：“一千歲，怎麼了？”
黎想點頭，倒是沒覺得意外，她猜他應該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就算是本土的異族，生命長度和人類也不太一樣。
不知道魚哥成年了沒有，如果一千歲算成年了還長成這樣，是不是有點發育不良啊？
……
黎想終于拿到了新的光腦，一直“嗯嗯嗯”地回複着另一邊的話。
光屏上，巫泠月還在絮絮叨叨，人在學院裡待着，但已經快被氣死了。
小妹流落在外，一個沒注意居然就被打成那樣，她又是心疼又是氣惱，恨不得傳送過去親自揍那幫人一頓。
提前開學已經很煩躁了，還碰到這麼找死的，她現在非常想找人出口惡氣。
黎想不敢在這個時候插話，隻能乖巧地陪笑。絕對，不能讓炸彈在她這裡炸掉，至于别人倒黴就和她沒什麼關系了。
笃笃…
房門忽然被敲響，黎想打開門一看，居然是本土的巡邏隊來了。
原來那些人販子到現在還在癫狂的狀态，就算醫療師候着，但生命體征逐漸變差，眼看着都要奄奄一息了。
黎想目光遊移，她就說為什麼老是有能量從【吸血刺】卡牌裡傳出來，合着它還在搞小動作呢。
不能恢複神志的話這群人幾乎廢了，什麼都審問不出來，于是巡邏隊的人隻好過來問她有沒有什麼辦法。
雖然不覺得那些人的情況是她造成的，但當時巷子裡隻有她一個人，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