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緊緊盯着入口處,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歌聲從冒着硫磺蒸汽的裂縫中傳來,那旋律低沉而哀婉,正是海族的求救信号!
龜甲上的星圖驟然劇烈震顫,閃爍的星點全部指向沸騰的熔岩口。
龜靈眼中精光四射,低聲道:“底下确實有東西。”
他快速推算着,語氣沉穩卻緊迫:“如果我們現在下去,至少需要耽擱一點時間。必須防止被火元素灼傷。如果情況不對,我可以用技能幫你打開海底隧道,方便逃脫。”
黎想挑眉:“來都來了。”
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既然碰到了,不滿足一下好奇心,怕是睡都睡不安穩。
她迅速疊加了幾個降溫技能,趁着入口還沒關閉,縱身躍了進去。
足尖剛觸及火山岩,灼熱的氣浪便燎起了外袍下擺。黎想咬牙,直接把水盾覆蓋了全身。
垂直墜落的三十秒裡,周身的水盾在高溫中不斷發出細微的嗡鳴,當她撞破最後一道結界時,翻湧的岩漿突然轉變成了岩石台階。
終于到底了。
一擡眼,目光直接落在祭壇中央的颀長身上,太陽穴立馬便突突地跳動起來,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撕扯着神經——
銀發如月光般傾瀉而下,鋪灑在赤紅色的晶簇上,鲛人魚尾上的鱗片正一片片剝落,簌簌地墜入熾熱的岩漿中。
她不争氣地喉間滾動,再烤下去,撒把調味料就可以直接開餐了。
龜靈震驚的聲音在黎想腦海中響起,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神血祭司?”
黎想不明所以地慢慢起身,神血祭司又是哪一族?海族是不是分得也太細了點?
懸挂的鲛人身上斜着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鎖鍊從鎖骨處洞穿,整條魚鮮血淋漓,看得她十分牙疼。
龜靈嘗試着用精神力拔出鎖鍊鈎子,剛一觸碰,那些鍊條忽然晃動起來,镌刻的符文同時亮起,仿佛在警告任何試圖靠近的存在。
龜靈立馬停手,場面僵持了下來。
“神血祭司是海族中最純血的存在,以高純度的海洋之力聞名。”龜靈的語氣中莫名透出了點自豪,“隻要族群中有這樣一位祭司存在,整個群體的新生兒都會獲得‘純度禮贊’,擁有更強大的天賦和力量。”
黎想秒懂:“所以他們這就算是‘擒賊先擒王’!”
龜靈也是這麼猜測的。
海族是與世獨立的生靈,他們信仰天地,敬畏自然,與人類的世界截然不同。他們的存在仿佛是大海最深處的秘密,神秘而遙遠。
而祭司則是海族族群裡最崇高的存在,他的族人們為了将他救出,怕是花了不少力氣。
她凝視着祭壇中央的鲛人,心中忽然湧起一種複雜的情感。那些剝落的鱗片、深可見骨的傷痕,以及鎖鍊的刺耳鳴響,無一不在訴說着某種殘酷的真相。
最了解海族的,隻有他們自己。
黎想擡手将海洋之力沿着傷口緩緩輸入。
被困的鲛人猛地擡頭,翡翠色瞳孔裡炸開星雲漩渦,動作帶動了鍊條,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岩漿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電光沿着鐵鍊直接将鲛人擊透。
黎想翻身躲過沖出的岩漿,翻江倒海間,她突然看清了搖晃鐵鍊末端烙印的标記:
潔白又鑲着金邊的小花印記,正是荼靡海角的記号啊!
岩漿波動間露出了埋在底部的森森白骨,黎想皺眉:“原來人販子把窩點藏在火山裡。”
那些骸骨在岩漿的包裹下還保留完整,骨頭的主人生前必定是很厲害的高手。
黎想咬牙,将海洋之力高度壓縮狠狠擊中鐵鍊,海潮聲突然在耳畔炸響,鍊條搖晃撞擊出清脆聲響,與鲛人祭司的脊椎發出玉石相擊的清音。
眼見着鐵鍊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對方鎖骨處直接被撕裂,他眼角沁出一滴生理性眼淚,“啪嗒”化作珍珠滾落在地。
黎想一跺腳,反正動靜已經這麼大了,再大點也無妨。
海洋之力和淨化之力混合着繼續注入鲛人祭司的傷口中,那些猙獰可怖的患處在滋養下,竟是逐漸将血肉裡的絕靈砂一點點擠出。
她暗罵:竟然把絕靈砂塞進傷口裡,是真的不把海族當人看啊!
海的能量刺激了海族本源蘇醒,作為神血祭司的靈力開始活躍起來,他微微睜眼,眼底的光越來越亮,下一秒,整片岩漿海開始逆流。
他擡起蒼白枯幹的手,指尖微點,那些剝落的鱗片化作湛藍光點,順着鐵鍊湧入黎想體内。
“這是,報酬……”
奇異的禱祝聲幽幽入耳:“以吾之骨血為匙,開啟随身秘境……”劇痛從尾椎直竄天靈蓋,他手上的動作一滞,差點被痛得厥過去。
很快,他的身軀開始透明化,一道深邃的門憑空出現,無數鲛人從熔岩深處沖出,淡淡的信仰之力也沿着鱗片的痕迹鑽進黎想的體内,她明确察覺到背部的海洋紋章正在蛻變。
越來越多魚群圍着黎想打轉,當紮在鲛人祭司身上的最後一道鐵鍊掙脫,她接住了墜落的身影。
懷中的身軀輕得像月光,仿佛即将化作細碎的泡沫,她打開迷你營養艙将其塞了進去。
底下的岩漿頓時暴動起來,黎想臉一黑:“不是吧?難不成真的要演變成火山爆發了嗎?”
她可不想在岩漿裡滾一遍啊!
龜靈:“快走!獻祭場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