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繭都被她破開,如她所想确實都是參賽者,但喻庭依舊沒有見到熟悉的人臉,不知道是沒被抓住還是已經被吃下肚了。
“沒有你要找的人嗎?”
常知遠與她并排着站立,貌似對這個結果完全不意外,“也許是在别處。”
“希望是吧。”喻庭歎氣,好好的一場比賽結果變成這種發展,把她的計劃全部打亂,本來是要引起天師府注意得到頭獎,看這走向,恐怕比賽已經不存在了。
常知遠道:“走吧,現在陣法應當松懈了許多,運氣好的話就出去了。”
蛛母的存在隻是為了維持陣法的運轉,現在被常知遠殺死,陣法解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常知遠掐指算了算大概方位,喻庭就老實跟着他走,一路上兩人之間氣氛格外沉默,連踩雪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刺耳。
喻庭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他們僅僅是跟着其中一支分叉路的蜘蛛過來的,但是還有另外一支蜘蛛隊伍,那個為首長得人模人樣的。
蛛母死掉,其他蜘蛛失去指令會變得瘋狂,那麼那對蜘蛛呢?
那個人始終是個變數。喻庭叫住京阙,說道:“雖然我認可你的實力,但是……我們去看看另外那條岔路的蜘蛛隊伍?我感覺有點不太妙。”
常知遠沒懷疑喻庭的話,兩人同處一個隊伍之中,信任應當是基本,哪怕兩人各有隐瞞。
他們原路返回,拐去另外一條岔路,那條路直直向山頂而去,走着走着就感受到了上山之難,回頭向下望時,隻看得到連排的柳樹。
喻庭心很沉,既然目光之中隻有柳樹,那麼就代表着陣法并非解開,甚至連松動都沒有,她懷疑蛛母并非是陣眼。
最終二人兜兜轉轉,莫名其妙返回了那座歐式莊園。
外表依舊豪華,花草随風搖晃,一派歲月靜好,但空氣中那股芳香多到膩味,越走近越容易頭暈眼花,即便用手帕捂着也無法完全避免。
房子裡有東西,貿然打開正門不可取,常知遠推開最近的一扇窗戶,猝不及防看到滿地的蜘蛛屍體,綠色粘液厚重得宛如一片沼澤,尚且活着的蜘蛛們爬服在地上,不敢動彈。
他側開一點身體,讓喻庭得以看清内裡的情況,原本空曠的大廳,不是什麼時候多出來一把座椅,那座椅之上的,赫然就是二人之前所見的那個男人。
于衆多蜘蛛裡孕育而生的。
緊接着,那男的随手抓過腳旁邊的一隻蜘蛛,張嘴就嘎嘣吞下肚,臉上、衣襟前全都是迸濺而出的粘液,可那些粘液完全沒有腐蝕那個男人。
甚至于,在對方吞吃的過程中,他的肢體發生了嚴重的變異,八根爪子從後背體而出,張牙舞爪地抓着地下趴着不敢動彈的蜘蛛進食。
他的臉也在不斷發生凹凸不平的變動,先是變成一團,而後下陷,再重新伸出來時,已經是蜘蛛頭的模樣了。人皮堪堪披在畸形的身體上,成了一種詭谲的裝飾。
常知遠明白過來了,所謂的蛛母早已轉移到這個男的體内,而剛才他所殺死的那隻,恐怕不過是個傀儡,怪不得能被他用半成品的法術殺掉。
他思考了一番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誠然再來一次是不太可能的,那對于他的精力損傷太大了,沒準還會折損壽命,到頭來得不償失。
喻庭猜到他的憂慮,她拍拍常知遠的肩膀,道:“我還有壓軸符箓沒用,但是不敢确定對那個玩意起不起效。”
“有多少把握?”
她摸出符箓來,笑道:“百分之七八十左右,這可是我師父做的。”
喻庭來自福樂門,據常知遠的了解,福樂門雖是小門小派,但在玄學界口碑一向很好,且神秘萬分。
有人說福樂門曾經是天師府一脈分離出來的,不過都是謠傳,無人知曉内情如何。
他退開窗前,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就靠你了。”
喻庭上前來,掐訣念咒,配合符箓發揮最大的效力,最後一個字落下,符箓無風自起,竄入大廳内,在那扭曲蜘蛛人反應到之前,先行擊中。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那蜘蛛人死沒死,忽地後背起一陣陰風,伴随着常知遠驚呼地一聲小心,喻庭的身體呈抛物線撞出去好幾米遠。
頭腦瞬間昏沉,眼前的雪白世界甚至發黑,喻庭勉強撐着支起上半身,就感覺到什麼東西順着臉留下來了,手背一抹,是紅豔豔的血迹。
她眨着眼,盡力去看發生了什麼,原本站在窗前的位置,赫然出現了好多道青色的龐然大物,身形大且飄忽,面相猙獰,宛如地獄惡鬼爬上來要吃人。
它們爪子異常尖利,可以輕輕松松穿破人的胸腔,抓取出其中的心髒。
是傩鬼。
喻庭仿若意識到什麼,她攤開玉牌,自己的排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最後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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