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并不清楚這個“宋千秋”的目的是什麼,貿然出招恐怕會打草驚蛇,既然對方試圖将她引誘到教學樓,那麼喻庭就入甕,橫豎總不會死。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亮。
她下意識擡頭,那月亮極其的圓潤,就像夜明燈,喻庭一時之間有些恍然,直到宋千秋出聲,她才回神,視線落到地面時,卻發現身後的宋千秋沒有影子,再一眨眼,影子出現了,但長得和她認知裡不一樣。
此後喻庭一直保持着沉默,兩人前後之間始終保持着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這種刻意造出來的寂靜實在是讓人思緒紛飛。
終于,在這死一樣的沉默當中,他們到了教學樓入口黑暗,像是無底的深淵,喻庭不曾停頓半步,直直走進去,她聽到身後的“宋千秋”說:“在四樓。”
她應了一聲,踏上樓梯,寂靜的空間裡好似隻有喻庭的腳步聲特别明顯,一下又一下,宛如權杖敲擊地面,有力得很,可喻庭分明沒聽到獨屬于宋千秋的腳步聲。
奇了怪,按理來說,如果僅僅是上身附身這種,占用的本質還是人身,怎麼會影子不正常甚至還沒有腳步聲呢?
除非……喻庭又有了一個猜想,除非她見到的這個宋千秋并不是宋千秋本人。
她猛然間想起來之前那個司機給出來的告誡。
——不要盯着眼睛看,就不會被鬼迷惑。
所以是喻庭中招了?
“叮鈴鈴——”
驟然間響起的鈴聲吓了喻庭一大跳,她摁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宋千秋的視屏來電,喻庭接通後,對方立馬說道:“喻庭!快走!那個不是我!”
話落,随着一股風吹過,耳邊就像是落了個炸彈一樣,刺耳的尖叫聲幾乎是貼着她的耳道來的,喻庭瞬間耳鳴頭暈,“滾開!”
她竭力抽出早早準備好的一張符紙,盲貼到旁邊,刺耳聲音短暫性消失了,喻庭借着手機屏幕的光,試圖看清她身後那個“宋千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可光照一打過去,對方和躲閃避球一樣,立馬竄走了。
喻庭還頭暈着,搖搖晃晃的,一時半會也沒法追上去,隻好看着對方在黑暗中潛行。
她貼着牆根站立,等眩暈耳鳴不再那麼嚴重,屏幕另一端宋千秋焦急的聲音才傳入她耳朵裡,喻庭舉起手機,對着自己臉,回道:“我沒事,就是讓它給跑了。你們在哪個樓?我來找你們。”
“我們在第三棟樓的二層,除了我和除冬,額外我們還遇到了幾個人。”宋千秋在那邊翻轉鏡頭,一片雜亂的桌子凳子之中,她看到了兩個女生,很年輕的感覺。
第三棟樓是出意外的最少的地方,相比其他區域來說。
教學樓三棟之間都有戶外的廊道相連接,好在當初撤離的比較急,這邊的通道并沒有被毀掉,起碼有落腳地。
喻庭很順利地沿着戶外廊道去往第三棟樓,木門沉重且聲音很大,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出,她推了一半就下意識停手,像是害怕這突出的聲音驚醒躲藏在黑暗之中的東西。
回身關上門的時候,她瞥到了那輪圓月,很亮,堪比喻庭手裡的手電筒的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那月亮上有什麼事物在盯着她。
人類史上總有這樣的陰謀論,認為月亮是罪惡的源泉,認為一切的災難都是由月亮引起的,也認為月亮是一種監視器。
她不止一次在網絡上看到過這樣的言論,每一次她都毫不在意地當做段子來看,可這一次,喻庭下意識信了三分。
這個月亮就和那個宋千秋一樣的不對勁。
奇怪,往常的月亮,是這樣子的嗎?
她突然想不起來了。
喻庭很快将這個疑問抛之腦後,上到四樓後提聲喊宋千秋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她隻好一間一間教室地搜尋。教學樓裡空空蕩蕩,按理來講她的呼喊應當是可以被聽到的。
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喊出去的話還有很大的回應,宋千秋不可能聽不到,除非有情況發生,緻使對方不能大喊出聲。
好奇怪啊。
喻庭第三次産生這個念頭。
為了以防萬一,喻庭提前掏出一疊符箓,置于身前,每次推開一間教室的門之前,她提前吟唱了咒語,見沒有異樣就打斷吟唱,如此往複,直到最尾間的教室。
她莫名的緊張,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咒語在唇舌間環繞,剩最後半句時,喻庭一腳踹開門,裡面空無一人,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教學樓的設置是回字形,她按照進來的方向已經走了一圈,沒有遺漏,喻庭看到了自己起始點自己做的标識,但是宋千秋等人不在這邊。
第三棟樓的四樓,她絕對沒有走錯地方,喻庭确信,來的路上她已經确認了多次。
正思考着怎麼回事時,手電筒的燈忽然滅了,無論喻庭怎麼摁,手電筒始終發不出光來,而後左肩膀被拍了一下,随着響起的是一個低低的人聲,幾乎貼在她耳邊。那聲音微弱得很。
它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