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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81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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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大軍到達莫蒂蘭恰平原的落月同盟駐地時已經接近淩晨,天邊的晨光被濃重的黑煙擋得嚴嚴實實,血的氣味在幾十公裡之外都能聞到。落月同盟上了戰場的三萬人中僅有不到三成活着回來,他們之中大多數的受了嚴重的外傷個,即使是玄逐歸也斷了兩根肋骨。

羅茵萊河裡流淌着的不再是源于靈池的甘泉和雨水,那成了一片千萬人的生命彙聚而成的血海,被殺戮污染。

塔爾掀開簾子踏進主帥帳中時,玄逐歸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他見了來者先是一怔,而後便笑了。

“上次見你還是在月眠城,什麼時候醒的?”

塔爾的指尖燃起了一叢幾乎全白的火,觸到玄逐歸肩上的刀傷時忽地燒成了血紅。玄逐歸疼得直吸氣,但一低頭卻看見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閉合。

“3月底就醒了,但恢複期太長,之前離不開大裂谷,”塔爾說,“這場仗……不該輸這麼慘。”

“河對面那群吸血鬼也傷得不輕,精靈法術對他們造成的傷害算是難好的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輕敵了,不僅害了他們自己,還把我們也一起拉下水,”玄逐歸冷笑了一聲,“對面的主将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強得離譜,小魚說光她一個就殺了十幾個吸血鬼,暗黨已經把她拉進黑名單了。”

“宴夕?”塔爾問。

“可不是,‘烈火之花’一戰成名,”玄逐歸動作太大扯到了傷口,笑得有些猙獰,“我反正打不過,她周圍和火爐一樣都是燙的,站在草原上周圍的氣流都在沸騰。封喉刃的長度隻能在她臉上留個小口子,我沒帶弓,不過估計箭也穿不透火焰。”

玄逐歸最擅長的武器根本不是劍,而是弓,但他從琳琅天城回了月眠城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自己的那把弓,直接封了箱。

塔爾沒有去問緣由,他大概能猜到。

“我從大裂谷帶出來一個精靈,他叫琅軒,”塔爾說,“是原本的精靈先知。”

玄逐歸一頓:“他還活着?”

精靈王樊霄處決先知的事情如今人盡皆知,他根本沒有将這個消息藏掖着的意思。

“樊霄剝了他的靈符。”

玄逐歸知道靈符對于精靈來說意味着什麼,他想到了在黑市天街盡頭的凰笙。聯盟占領琳琅天城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收到過任何關于凰笙的消息,整個黑市天街就像是和薩利爾曼王國一同消失了一般。

但玄逐歸沒空想那麼多了,駐地要處理的事情太多,許多亡者的屍體還留在戰場上,傷員也幾乎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他們太缺人手,以至于獸人大軍一抵達,連喘口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繼續開始忙碌。

“家主,魚統領來了,”門外的衛兵猶豫着通報,“他帶來了……一條龍。”

“是君煌,”塔爾說,“君家的混血。”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嘈雜一片,衛兵顯然想攔一個闖進來的人,但由于實力懸殊太大了根本攔不住。

“别攔了,”玄逐歸說,“以後也别攔。”

衛兵一愣,連忙答了一個“是”。短短幾秒之後君煌就掀簾子進來了,他懷裡還抱着貓,一雙龍翼肆無忌憚地拖着,顯然沒有半點收斂之意。

“久仰大名,”玄逐歸起身抱拳,“魚兄辛苦,麻煩幫我再去獸人大軍中找一位名叫琅軒的精靈,請他來主帳。”

那位魚統領名叫魚散疏,來自一個并不見經傳的小家族。玄逐歸手下有不少這樣出身寒門的人才,有些擅長戰事,有些則對治理頗有見解。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妄想用軀體去抗衡精靈的法術,就算他們的靈符都廢了,人類的身體強度也遠不及精靈,”君煌開門見山,“吸血鬼在夜晚的确有優勢,他們出其不意可以,但在火精靈面前黑夜白晝沒有區别。我們幾十公裡之外都能看見沖天的火光,為什麼不撤退?”

“退?”玄逐歸苦笑,“往哪裡退?退了之後精靈就能乘勝追擊打到法爾伽魯姆門前,怎麼不索性敞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樊霄的目的不是打勝仗,他要的是讓宴夕一戰成名,而你們恰巧就給了他這個機會。後退隻是暫時的,如果宴夕沒能一鳴驚人,那麼樊霄的計劃也會被擱置,”琅軒從帳外掀開了簾子,“久仰大名,玄家家主。”

琅軒的态度有些奇怪,塔爾從未見過他如此咄咄逼人。先知的身邊仿佛永遠都籠着一層煙霧,讓人捉摸不透。

“不必客氣,”玄逐歸并不知道琅軒反常的态度,“何出此言?”

“之前的敗将是他殺雞儆猴的棋子,現在的你們是他樹立威信的棋子,”琅軒一聲冷笑,“雖然可笑,但樊霄不會在同一次行動中打成多重目的,因為他的座右銘是‘切忌貪得無厭’。”

“這不足以說服我,”玄逐歸道,“他連你都可以舍棄。”

“所以他可以為了自己的原則舍棄我,”琅軒頓了頓,“我有把握讓你們下一戰全身而退,把主将的位子給我,如果輸了,我自行了斷。”

“什麼?”魚散疏幾乎要驚掉下巴,“統帥!他——”

玄逐歸的臉色很差:“先知在和我開玩笑?”

“我沒有必要戲耍你,”琅軒說,“我在他身邊經曆的戰争數不勝數,這世上不會有别人比我更了解他的手段。”

“即使你仍然被他流放?”

“我做好過死的準備,隻是運氣不錯,”琅軒低聲說,“龍哥救了我。”

君煌沒有說話。

“統帥,我不看好讓前任的精靈先知當主将。我并不了解諸位,但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在場各位都是不确定因素。暫且不論斯圖萊特先生出生聯盟,落月同盟經此一戰已經元氣大傷,我們賭不起,”魚散疏堅持己見,“但我不是統帥,我左右不了您的決策。”

所有人都看着玄逐歸,落月同盟的核心在此,一切決定權最終還是在他手上。他垂着眼簾思索了很久,手裡轉動着毛筆,最終擡起了頭。

“如果赢不了,我不會用自己的命當作賭注,”琅軒說,“畢竟差點死過一次的人最惜命。”

君煌皺着眉,這話放在别人身上或許适用,但絕不适用于琅軒。

“那就試試吧,”他說,“我不信你,但我信塔爾。”

塔爾揚起了嘴角。

“我的榮幸,”琅軒微微颔首,“您會是位偉大的統帥。”

琅軒并未在帥帳裡停留太久,他需要趁早熟悉落月同盟的現狀,至少知道那些人究竟叫什麼名字。

“我以為你會阻止他,”君煌皺着眉,“還是你想去和宴夕打?”

“練了這麼久,總得找個人試試自己的水平,”塔爾沒有否認,“都是用火的,看看誰更勝一籌。”

“别發瘋,”君煌說,“他不在,出了事沒人能救你。”

“我不需要人來救,”塔爾說,“還有災禍,這家夥也不會讓我真的死了。”

災禍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探出了頭,調出了虞影溯的聲音。他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太像個人,起伏不定的語調和磕磕絆絆的句子能完美展現出這一點。

“三天之内,可以,徹底,擺脫睡眠。”

在場四人皆是一愣,就連塔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快就能從這種強制昏迷中擺脫出來。

“不錯的好消息,”玄逐歸笑了一聲,開玩笑道,“至少下一戰,我們的主戰力之一不會在戰場上睡着了。”

“報——”

一聲高呼讓玄逐歸的心跳猛地一顫,他太熟悉這樣的感覺了,上一次出現是在琳琅天城玄家宅邸的暖閣裡,那一次他收到了此生最後一封來自父親的信。傳信的衛兵疾跑着沖入簾帳,他甚至都來不及因眼前的這群人感到震驚就單膝跪地。

“家主,最新消息,”衛兵來不及平複氣息,“蒼炱北樓姚家和蔺堰宣布歸順羅蘭公國,軍、軍師她——”

玄逐歸猛地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應聲倒地。

“她人呢?”他握着劍的手背爆出了青筋,“什麼時候的事?”

“開戰那日,”衛兵言簡意赅,“軍師的侍從說姚家拿軍師當人質就是為了威脅您,軍師讓您不必顧及她,該出手就不要猶豫,她自有保全之策。”

沈初墨從來都不會空口無憑,玄逐歸對此深信不疑,他的軍師最強大的一點就是言出必踐。

“倒戈的理由?”塔爾問。

“他們認為落月同盟不足以抵抗精靈族的入侵,他們甚至承認了吸血鬼,”衛兵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江家兩位家主一日前傳來快報,吸血鬼已經開始協助姚家占領蒼炱的領土,江家如今也舉步維艱。”

“外敵當前還有功夫内讧,看來樊霄是太客氣了一點,”君煌都快笑了,“我看我們不如收拾東西回家,讓聯盟自己打精靈算了。”

“傳信回月眠城,讓曠星親自去把初墨接回來,”玄逐歸低聲道,“和他說,如果我見不到活着的沈初墨,那他的君弦也會有一樣的下場。”

衛兵一愣。

魚散疏低聲道:“那是王國的女皇,就算沒有舉行登基儀式也是皇女,統帥,我知道軍師重要,但這種威脅——”

“怎麼?薩利爾曼王國已然覆滅,收留一個亡國之君已經仁至義盡,難不成我還要為了護她周全不顧一切?”玄逐歸瞥了他一眼,“你還活在薩利爾曼王國時期,但現在人類王國中心,琳琅天城的天空樹主幹裡住着的是聯盟的大長老和羅伊爾·羅蘭,那裡自稱羅蘭公國,依照慣例來說該稱得上是改朝換代。”

“統帥……”

“你應該有點當亂臣賊子的覺悟,”玄逐歸滑出一截的封喉刃“啪”地一聲入了鞘,“現在去清點物資,統計上報傷亡名單。”

魚散疏就算再不甘也不敢違背玄逐歸的命令,這位殺神渾身的氣場都在叫嚣着怒意。他應了之後便快步離去,屋内除了傳信衛兵之外便隻剩下了三人。

“追羽。”塔爾低聲叫他。

“嗯,”玄逐歸知道他要說什麼,先打發走了衛兵,“加急,讓曠星拿到消息後的三天之内讓軍師出現在月眠城的玄家,多拖一天君弦就一天沒有飯吃。”

“是!”

衛兵離去之後,君煌也随便找了個理由走了,但即便如此,玄逐歸和塔爾依舊過了數十秒才開始對話。

“虞影溯呢?”玄逐歸問。

“我以為他回歸暗黨的消息已經傳開了,說不定我們會在河對岸的陣營裡見到他,”塔爾說,“為什麼問他。”

“那位龍族說他不在的時候就想問了,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将整個西南氣根拱手送人,讓玄青栎成了俘虜,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在譚城的暗探會第一時間……不對……”

“你的暗探已經死了,薩蘭·玻佩恩不會允許黑暗裡有除了吸血鬼之外的生物盤踞,”塔爾說,“不過如果運氣好,你這兩天能看到他。虞影溯還需要進食,而他唯一的食物來源就是我。”

“我以為那是他哄人用的說辭。”

“他沒必要騙你,”塔爾說,“他也必須站在暗黨那一方。”

虞影溯背負的東西比他隻多不少,他們都不會幹涉對方的路,就算走到了分岔的兩側也依舊同心。

玄逐歸看着塔爾的表情,看着他眼神中微妙的變化,不禁笑出了聲。

“如果你們都不得不走上敵對的道路,那這見鬼的世界真的就沒救了,”玄逐歸說,“既然你不說那我也就不問了,有些事的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使能保證知情人不會背叛,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說漏嘴。”

但如今的狀況來看,塔爾說與不說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别了。

“還有件事,5月底的時候我在月眠城收到了一封信,來自帕帕羅爾嘉,”玄逐歸從抽屜裡抽出了一張信紙,“署名是諾克。”

是克萊蒙的信。

“有些句子看不懂,南初說可能是暗碼,需要解讀,但我們沒有頭緒,”玄逐歸把信遞給了塔爾,“那是你的人,你看看。”

塔爾接過信,問道:“南初?”

那是君弦的謀士,塔爾記得這個年輕人,當時抓獲尤金他功不可沒。

“他現在跟着符觀,君弦那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月眠城人再缺也不能讓個男人來照顧皇女,”玄逐歸笑道,“不得不說,君弦看人的眼光一流,南初的能力真是讓人服氣。”

但塔爾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這裡,他也曾收到過克萊蒙的來信,那時候以為他隻給赫蘿大裂谷送了一封,萬萬沒想到月眠城也有。如今那位十二長老大概率就盤踞在西涼川的權力中心,這封信讓克萊蒙的處境危險了不少。

“都有些誰知道?”

“隻有我、南初和符觀,”玄逐歸道,“就算有别人知道也無所謂,帕帕羅爾嘉姓諾克的人隻多不少,這封信裡也沒寫什麼有用的内容。”

“蝙蝠送的信?”塔爾皺起了眉。

“不,是信鴿。”

塔爾頓了頓,展開了手裡的信。信紙上的字迹和送去赫蘿大裂谷的那封相差無幾,但即使是他,也看不出克萊蒙究竟想說什麼。

“我拿走了,”塔爾說,“琅軒他……”

“我說了,我不信他但信你,”玄逐歸笑了笑,“但你為什麼确定我們面對的是精靈王本人,而不是那朵‘烈火之花’?”

“如果她并非那種事事聽從樊霄的傀儡,那樊霄不會用她。精靈族将領太多,但沒有一個會在上了戰場之後徹底聽從這個新上任的精靈王,”塔爾說,“這是宴夕存在的根本原因。”

“那位先知是精靈王肚子裡的蛔蟲嗎?”

“好歹同床共枕過二十多年,總會知道自己身邊睡的是人是鬼,”塔爾說,“我得去睡會兒,不然真的打起來——”

“統帥!”

塔爾的話被又一聲高呼硬生生打斷,他和玄逐歸同一時間望向帥帳的挂簾,同一時間聽到了些不尋常的騷亂聲。魚散疏掀開簾子的動作堪稱急躁,但這也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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