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那日雪崩緊逼身後,小小的身體趴在他身上,說“阿骨,你很好”場景。
還有想保護一個卻無能無力的頓挫感。
吃完飯,任時之被溫雲生拉了出去,帶着他轉悠:“阿骨,手臂還疼不疼?”
任時之分心道:“好一些了,不怎麼疼。”
“是嗎?”溫雲生低頭無奈的笑了笑,心想怎麼還這個性子,什麼都憋着,什麼也不和他們說。
“時,你和大祭司的關系似乎很好。”
“嗯。”任時之點點頭,說完他立馬一怔,轉過頭看着溫雲生,“雲生先生……”
“看來是了,”任時之看着溫雲生濕了眼眶,他聽見雲生先生說,“時,好久不見。”
“我……抱歉……”任時之有些無措,壓抑得低下頭,“我不記得你們說的那些事了,我…不是他。”
溫雲生抱住了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沒事,沒事的,你不用在意。隻要你回來就好了,你平安就好了。”
任時之很難過。
不是他代替了誰的難過,而是他像是做錯了什麼事而難過。
他不自覺收緊了抓着溫雲生衣衫的手,朦朦胧胧中,他下意識道:“對不起。”
“沒事,哥哥不怪你。”溫雲生松開了他,柔聲說,“榷他們,你見過了嗎?”
“嗯。”
“老白,付川老師,蘇影老師,還有業子修,都見過了。”
“老師?他們都去當老師了?”溫雲生難以想象。
“嗯,老白教語文,付川老師是圖書館理員,蘇影老師教英語,業子修教物理,帝夜教化學。”
“榷和影倒是挺合适的,修和川應該換一下。”
“為什麼?”任時之問。
“你平時找得到修嗎?”溫雲生問。
任時之愣了愣,他沒問過業子修題,倒是有些同學每次去找他都無功而返,說:“沒。”
“那就對了。”溫雲生說,“他管理的時間領域是零至二星域,都是生物栖息的時間,受這個影響,他平日裡就喜歡睡覺,我們找他都得花時間。”
任時之笑了笑:“這樣啊。”
“嗯。你呢,管理的是十至十二星域,這個時間雖然晚,但這個時間段絕大多數生物都很活躍,不過你也容易瞌睡,但是能力是最強大的。”
“依次來排的話,分别是夜,榷,影,然後是我,川,故,霜,暮,月,池,你,修。”
溫雲生和他說了很多從前的事,不知不覺,兩人就走了很遠。
“時,你現在的力量太微弱了。”溫雲生說,“幾乎沒有,可能是還沒覺醒。如果覺醒了,你應該就會想起我們了,力量也會不斷回來。”
“覺醒,什麼條件才能覺醒?”任時之問。
溫雲生隻是笑笑:“這個,也許今天,也許明天。說實話我也不清楚,隻是時間問題罷了,但相信我,已經離你覺醒不遠了。”
“為什麼這麼說。”
“我們是十二神使,某種意義上,我們的心是相同的,就比如,我相信不久的将來,我們會再次相遇,不是嗎?”
任時之看着他,堅定的點點頭:“嗯!”
轉着轉着,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步嶼,韓朔,二人。
“你們怎麼來了?”溫雲生問。
高大的兩人沒答話,隻是一個緊緊地盯着任時之,一個緊緊的盯着溫雲生。
韓朔出聲:“為什麼不和我說…你之前明明答應過我……”
溫雲生愣了一瞬,那隻是那夜哄他的一個幌子罷了,這人竟然當了真。
“你過來。”
随後,溫雲生和任時之叮囑了一句,說午時在前面的一湖泊會面,便帶着身旁的人離開了。
兩人一走,就剩下他和步嶼兩個,任時之和步嶼面面相觑。步嶼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強大的壓迫感迫使他後退一步。
“步嶼,你怎麼了?”
步嶼收起自己的壞心情,靠近任時之,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吻上去,可是他錯開了,抵在了任時之的肩上,抓着他的手腕:“你以後去哪能不能跟我說一聲,我找不到你,我會很擔心的。”
“好…”任時之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密密麻麻的心緒越繞越亂。
兩人不疾不徐地走在松間,樹上挂的全是白雪,連樹幹上都能看見結的冰霜,風一吹就碎了。
任時之:“到了。”
前面有一湖泊,雖下了一整夜的雪,湖面上卻隻結了淺淺的一層冰,天色映在湖面上,似在冰下的水底流動。
兩人找了一處岩石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任時之起身在旁邊的雪地裡跪下,刨了跟樹枝出來。
步嶼見了,問:“你做什麼?”
“這個天氣适合釣魚,我找樹根做個漁具。”任時之背着步嶼道。
然後就見任時之利落的從衣袖上秀着的鶴紋上抽了根銀絲出來,做成魚線,綁在樹枝上。
“………”
這動作,娴熟過頭了。
“你以前幹過?”步嶼又問。
“以前和秦生去農家樂玩過,還抓過螢火蟲,掏鳥窩什麼的。”
步嶼挑挑眉,配合的找了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朝湖面一扔,“咚——”的一聲,砸出了一個大洞。
“給。”任時之還給他做了一根釣魚竿,随後一甩衣袖,特潇灑的坐下去,綁上魚餌,一扔,大功告成。
步嶼學着他的樣子,也坐了下來。
任時之撐着臉,盯着湖面,見魚兒還不上鈎,眼皮都開始打架了。
步嶼微微扭頭,這人的頭已經一拽一拽的了。他輕輕抽過他手中的釣魚竿,插在雪地裡,然後把人打橫抱起,任時之一下就被驚醒了。
“嗯!魚上鈎了?!”
“魚沒上鈎。”
我上鈎了。步嶼心想。
“看你等得都快睡了,抱你去樹下睡會兒,我去盯着。”
“哦。”任時之有點不好意思,“你叫我就好了,沒必要這麼做。”
再說了,好歹他也是個一米八的男生,怎麼能随随便便就被人抱起,關鍵這人還抱得特輕松,有點不服氣。
“怎麼了?”步嶼見任時之突然臭着一張臉。
“沒怎麼,看你的魚去。”
步嶼輕輕笑一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