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話說完,遠處就略過一陣風聲。
步嶼有些詫異,心想溫雲生怎麼會把他送回來的。
他踢了踢黑影,垂眸沉聲道:“放過你也行。配合我。”
黑影:“……啊?”
下一秒,黑影就見域主大人捂着傷口,後退了好幾步,隐隐有摔倒的意思,臉色蒼白。
不像是演的。
黑影:“????”
so?
“時之……”步嶼看着遠處的身影,虛弱的喚他。
“步嶼——”任時之從雪狼背上跳下來,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看着有些狼狽,然後穩當的扶住他。
“時之,我好疼啊。”
黑影:“……”
這演技,他無話可說。
結果心髒當真一疼,步嶼嘴角微微一抽,心罵:不會吧,真來。
然而痛感并沒有減輕,眼前猛然一黑,意識也随之模糊了一瞬,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抽走了。幸好任時之扶住了他,不然真得摔下去。
任時之見黑影渾身殘敗的坐在地上,臉上還有點懵。不過任時之也沒想為什麼,化出狐尾一擊把他摔了出去。
步嶼靠在任時之肩上,沖黑影使了一個眼色。
黑影腦神經一通,居然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假借着破敗的身子,趁機把吸走的神力還了回去,然後咳嗽幾聲,消散了。
可以,是個随主的。
步嶼看了都佩服。不過倒也是聰明。
感受到神力恢複,任時之試圖用神力幫步嶼處理傷口,步嶼連忙制止了,心虛道:“時之,不用了,我們先出去再說。”
也是,現在出去最重要。任時之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不遠處的溫雲生則是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站在一旁眯着眼打量步嶼,眼裡透着審視的意味。
步嶼見被看穿,也不臉紅,當着他的面埋在任時之脖子道,有些撒嬌的意味:“哥哥,我們去找故哥他們吧。他們那邊應該也好了。”
任時之渾然不知他倆什麼情況。步嶼太高,他隻能仰着頭,輕拍了一下他的背:“好。”
但是兩鏡的融合依然再繼續,甚至大地都開始在震動。再這樣下去,兩鏡都會就此崩塌,徹底崩潰。
和故封舟他們會和時,故封舟身上帶着少許傷,血侵透了衣衫,看着有點嚴重。
而洛星域是真的嚴重了,他這是第二次入鏡,經驗不老道,又沒神力,在黑影纏繞時毫無掙脫之力,好在他意識強,跟得上故封舟的節奏,這已經算得上極好的結果了。
故封舟正用神力幫洛星域恢複傷口時,任時之他們便到了。
幾人終于會和。故封舟摸了摸任時之的頭,語帶笑意:“小可愛,受傷沒?”
任時之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沒有。”
“沒受傷就好。”故封舟擡起頭,撞上了溫雲生的視線,怔怔的愣在原地。
這人,怎得好生熟悉。
溫雲生也是同樣看着他,如初遇任時之那般。
“故哥,你們進展怎麼樣了?”任時之問。
故封舟搖搖頭:“時間太短了,才進入高/潮階段。實鏡恐怕是進不去了。”
“那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先去裂縫那裡吧,說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幾人趕到豁口附近,風沙依然肆虐。
這兩個鏡是競争的關系,那競争的一定是結晶的力量,任時之想着,開口道:“或許我們能用神力彌補那道豁口。”
故封舟皺着眉,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點點頭:“隻能這樣了。”
說完,任時之和故封舟便頂在最前面,位于豁口的中間部位。這是豁口被撕裂最大的地方。
因為離豁口太近,風速太大,呼吸都被壓迫着,故封舟呼吸供不上,強忍着身上的撕扯,出了一身的冷汗。
糟了。
故封舟加快了神力輸出,希望能快點講裂縫補上,可随着神力的不足,臉也肉眼可見的蒼白。
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故封舟頭昏眼花,心覺不好。下一瞬便是無盡的失重感,身上淡淡的金色開始消失,墜了下去。
任時之看見了,體内一股無形的恐懼侵襲而來,與某個瞬間完全重合。
“哥——!!!”
故封舟聽到了任時之的嗓音,視線裡見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向他奔來,慌張的,急迫的,總覺得這個場景好像發生過一般。
好像有什麼事情忘了,心裡堵着,壓着他實在喘不過氣。
好在任時之接住了故封舟。
卻因為風急,任時之的心思全在故封舟身上,被風吹得不穩,重心失常。
地上的幾人全都準備出手救人,地面突然一陣震動。
地面的裂縫徒然增大,一棵巨木蜿蜒而生,以閃電般的速度直撲而上。
三人隻見巨木分枝的一張巨葉,霎那包裹住了空中的兩人,自己卻還在瘋長,而接下來的一番景象,讓所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在巨木生長時,雙生鏡的裂縫居然神奇般的合上了。
等一切歸于平靜,包裹住任時之和故封舟的那張巨葉才緩緩而下,舒張開來。
三人急忙跑過去,任時之還死死護着故封舟。等人來,洛星域便把故封舟接了過去,對任時之道:“謝謝。”
任時之搖搖頭,被步嶼扶了起來。
但事情還沒完,巨木還在變。它在抽出新枝,新葉,接着開始開花。
那是一朵朵的梨花。參天巨木下,一簇一簇的擠在一起,像是下的白雪。
衆人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任時之不可思議的問。
“不知道。裂縫合上了。”步嶼道。
雪白的梨花晶瑩剔透,散發出點點白光,落在地面上,漸漸的,荒無的地上長出了新綠,開始恢複了原有的生機。
幾人還沉陷在這神奇的變化時,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在梨花樹上慢慢顯形。那是一個少年的模樣。
少年折了一隻梨花,從梨花樹上跳了下來。
任時之盯着那名少年,見他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眼裡有些疑惑,卻又覺得熟悉。
少年走到任時之面前,把手中的梨花戴在他的耳朵上,明媚的眼睛裡彎成好看的弧度,然後抱了他一下:“謝謝。很高興遇見你。”
這個聲音是——
是他入鏡和剛剛的那個聲音。
“你是阿骨。”
少年點了點頭,随後聽到身後有人喚他的名字。
真正的阿骨轉過身,眼裡滿是歡喜:“祭司大人。”
秋舫有些懷念的摸了摸他的臉,帶着些寵溺道:“這麼久了,怎麼還是喜歡光着腳。”
“我不喜歡穿鞋,穿鞋一點也不舒服。”
秋舫有些無奈,随後擡起眸,與任時之對上視線:“你就是那日所與我對話之人。”
任時之:“嗯。”
“按照約定,我會把你所說的東西給你。”秋舫從體内取出一塊水晶般的結晶,對任時之說道。
“可是我沒能完成約定,我沒有找到你生前最重要的東西。”
秋舫卻是笑了笑:“你找到了,所以你完成了約定。”
任時之疑惑,秋舫卻是沒往下說,把結晶送到了他手上,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朝步嶼點了點頭,對衆人道:“那麼,我和阿骨就先告辭了。”
幾人看着秋舫牽着阿骨的手走遠,隐約還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祭司大人,我想吃梨花酥。”
“好。”
“要好多好多的梨花酥。”
“好。”
“那祭司大人,我們現在要去哪啊?”
“回家。”
在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後,溫雲生也開話了:“時,你們也快出鏡了吧。”
“嗯。”任時之問,“雲生先生,那你接下來幹什麼?”
“我?當然是回去了。”
“為什麼,你不可以和我們直接出去嗎?”
溫雲生笑着搖了搖頭:“我還有東西沒拿回來呢。”
“什麼東西。”
“我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