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蜻蜓點水,即觸即離。
步嶼不知是被這個吻還是因為這句話愣在了原地,頓時驚恐得手無寸措,甚至隐隐發起抖來。
“你想起來了。”
任時之猜到他害怕的原因:“是。”
就在步嶼想怎麼解釋的卻不知怎麼解釋的時候,任時之再次吻住了他。
這個吻停留了很久,帶着安撫的意味,而一切想說的話,都在這個吻中不言而喻。
步嶼想哭,緊緊的抱住他。
“你不要讨厭我。”
“我不讨厭你。”
“我跟他不一樣。”
任時之挑眉:“哪裡不一樣?”
“我不會強迫你,我也不會…不會……”步嶼響起夢裡對他做的種種,話頭一轉,埋進他懷裡,“我會對你好的,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愛你護你,不管你對你錯我都永遠在你身邊。時之,你不會那樣對你的。”
“笨蛋。”任時之摸着他的頭揉了揉,道,“我也是。你也要完完全全占有我。”
“你…”步嶼擡頭,紅着眼看着他。
這張臉實在俊極,任時之受不了這麼滾燙直白的視線,蒙住他眼,正經道:“但現在還不行。”
步嶼拿下他的手,臉蹭着他的手心:“我知道。我可以等的。”
任時之錯開話題,努力克制自己的聲線,“我想睡覺了。”
話音一落,臀部便被一雙有力的手颠起來。
步嶼抱起他起身去卧室:“好,藥吃了再睡。”
等再次睜眼,窗外的天已暗下帷幕,隻剩天上若隐若現的繁星與高樓下的燈紅酒綠。
任時之撐起身,身上黏糊糊的。他下意識叫了步嶼一聲,沒人回應,開燈起身出去,也沒見着人。
出去了麼?
任時之在燈光下伸出手,看着手心晃了眼,他感覺空氣中的能量波動序亂了一瞬,又收緊手心,平複下心境。
他心裡不安,崽崽的出現也讓他有些心存疑惑。他知道他的神力出現問題了,有一道阻隔,像是來自另外一種力量在試圖融進他的神力裡,間接性的出現失控。
“啧”了一聲,任時之心想應該是他還是神的身份時發生了什麼,而他記憶還有些錯亂。
不過身上實在是不舒服,隻能暫時放下這個疑惑,先去浴室洗個澡再說。
等他出來,房間的門正好滴了一聲,就見步嶼提着兩大袋的東西扔在地上,大步流星沖過來抱住他。
任時之有點懵,整個人都被步嶼抱在懷裡。
他聞到步嶼身上汗水的味道,似乎是跑回來的,抱住他的手還隐約顫抖,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
“想你了。”步嶼很不安的蹭着他脖子。
任時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步嶼可能感受到了剛才的能量波動,急沖沖跑回來看他有沒有事,頓時安撫的拍拍他的背,道:“我沒事。你放心。”
步嶼抵着他的額頭:“我看看退燒了嗎?”感受到不那麼燙了,又忽然湊過去嗅了嗅,“老婆香香的。”
“什麼?”任時之紅了耳根,道,“我剛洗完澡。”
步嶼捧起他的臉用力香了一口,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我買了衣服,你試試看。”
任時之有種不好的預感,嘴角抽了抽,問:“那些袋子都是?”
“嗯嗯!”
“你買這麼多做什麼,我們隻待一晚。”
“我不管,反正就要給你買。你喜歡哪件穿哪件,你随便選。”
任時之無奈,被步嶼摟在懷裡:“行。”
接着步嶼就拉着他一頓猛換,風格應有盡有,皮衣,牛仔,襯衫,小香風,大衣……任時之尋思着步嶼是怎麼把這麼多東西拿回來的。
最後一套,任時之換上一身白色絲綢襯衣,黑色收腰牛仔,唯一一抹亮色是脖子上系的絲巾上的紫色蘭花。
任時之站在鏡子面前,剛準備戴上眼鏡一看,怎料被步嶼拿了去,倚靠在門框上打量。
“哥哥真好看。穿什麼都好看。”剛正經不到兩句,步嶼這家夥就拐上不正經的話題,“不穿更好看。”
任時之臉頰微熱,紅暈了一片,聲線冷如絲巾上的蘭:“說什麼葷話。”
步嶼靠近他身後,戴上他的眼鏡,熟練的環住他的腰身,下巴搭在他肩頭上。
“别戴太久,對你眼睛不好。”
步嶼眯了眯眼,發現确實有點暈,但沒摘下來,道:“哥哥不帶眼鏡更好看。”
任時之生得一雙桃花眼,奈何眼裡無半分風情,更多的是一絲寒霜,叫人不敢直視,可即便這樣,也掩蓋不了這雙眼的絕色,卧蠶下的那顆痣更是蠱惑人心。
為了顯得親和些,任時之平日裡都帶着眼鏡,想壓一壓自己的眼神。
步嶼倒是個敢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人,恨不得把他吃入腹裡。他還特别喜歡任時之這種眼神,看誰都像是廢物點心,不屑花一分精力在對方身上。
任時之斂了斂眼睫,低垂眼眸不去看鏡中的自己。
他記得任景凡曾說,他這雙眼睛很漂亮,還對他說想把他的眼睛挖下來做收藏品。而這雙眼睛他也很少能夠正視,無他,因為與他父親太像了,他生怕别人瞧見他眼中藏的恨。
下巴突然被人擡起,任時之看到鏡中的人,略帶閃躲。
“時之,你在害怕?”
任時之不答。
要是步嶼不提這個話題,他倒也不怎麼在意這雙眼睛,奈何此時焦點落在他這雙眼睛上,任時之渾身不自在,像被撕破了什麼秘密。
步嶼略微想了一下,飛快知道剛才自己因為說了什麼導緻任時之這個反應。
下一瞬,任時之一驚,便被一雙手抱起來放在洗手台上。
這個體位比步嶼高處大半個頭,任時之低頭看他,步嶼就見他眼眶紅了一圈,頓時心如刀割,想抽自己兩巴掌:“看你委屈的,問了你又不說,你要我心疼死誰?”
任時之強忍哽咽:“我這雙眼睛真的好看?”
“好看,當然好看。是獨一無二的好看,全世界再沒有這麼好看的眼睛了。”
“那你想把他挖下來收藏起來嗎?”
步嶼愣住,歎了一聲:“怎麼會,我要它永遠生動的看着我。”
任時之控制不住,強忍的眼淚瞬時奪眶而出,抱着步嶼的脖子抽泣出聲。
步嶼心疼,又高興他把情緒釋放出來,把他抱離洗手台,抱着走到沙發那,把人放下,蹲在前面又是親又是哄。
等止住情緒之後,任時之自覺自己太過嬌氣,以前天大的委屈都能憋住,偏偏在步嶼面前一下子崩潰徹底。
他捏住步嶼的手指,在不安之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步嶼回握住他手,下定決心不會讓這雙眼睛受委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