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還是熱的,沐輕懷穿着城門守衛的衣服,身姿挺拔的站着,倒是很盡忠職守,可城門校尉是一個頭兩個大,雖說是皇命,可這位畢竟是大将軍啊,再說了,自己也曾是沐家軍的一員,怎麼能看着将軍如此,“将軍,您熱不熱,要不到陰涼的地方歇一歇?”
“我是來當值了,不是來享福的,你做你自己的事去” 沐輕懷自然認出來這人是誰,“你别站我旁邊”
校尉是真的不敢啊,“将軍,皇上隻是讓您來守城門,沒說您要一直站着啊”
“你就這樣鑽空子的”沐輕懷臉色沉了下來,“來一個新人你就這樣教他渾水摸魚”
校尉本能的立正,大聲的道,“是屬下錯了”
早就不是自己的兵了,說兩句也就夠了,沐輕懷沒好氣的揮了揮手,“校尉還是去做事吧”
都這樣了,校尉也不敢再說什麼了,隻能先離開了,但還是時不時的朝這邊看,沐輕懷隻當不知,做着自己該做的事。
有些大人特意過來想看笑話,可沐輕懷完全不為所動,心裡很是不屑,想當年被他爹也就是過世的沐老将軍罰去洗茅房都是常事,站個城門算什麼,一樣的保家護國,這些文人把臉皮看的那麼重要,可在他的眼裡什麼都不是,不過,夫人是否會知道,是否會擔心的過來看看他?
要是讓向恒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很無語,以為他該是不想讓陳迎苓看到如今的狼狽,可他卻把這當做讓陳迎苓心軟的契機,果然,人不能自以為是啊。
不過,沐輕懷是想多了,不說守城門了,就是受傷了,陳迎苓都不一定會去關心,如今的她一心往前看,在意的也不過是兩個孩子和秦芳若母子三人,過去的就是過去,既無怨怼,也無愛恨。
情之一字是難關,可也要有才會難,什麼都沒了,也就不存在所謂的為難。
内閣因着女子恩科一事吵的是不可開交,反對的自然是大數,多數是中立,明确支持的也不過隻有向恒一人。
向恒處事圓滑,有自己的一套準則,要不是他從皇上的言語中聽出皇上的意圖所在,也不會如此堅定,此舉對國來說是個挑戰,一經傳開,誓必惹來反撲,要知道言語,筆墨如刀劍一樣的鋒利,可從長遠看,不可謂不是好事,開放包容,才能走的更為長遠,不過,這個頭不是那麼好開的,這不,又吵了。
甯為安近來都在内閣為此事與諸位争鋒相對,但一人之力總歸不殆,向大人雖也會幫忙但以田閣老為首的一幫老臣,死活不松口,“田閣老該知道,固步自封,墨守成規,隻會原地踏步,長此以往隻會帶來後退,江山穩固,悠遠綿長,不在眼下,而在将來”
話自然是對的,但無人會覺得開設女子恩科會對國運有好的影響,要知道自古以來,強盛的朝代不是沒有,但也從不曾有過女子恩科的先例,不用田閣老說話,就有大人反駁,“甯大人還真是口若懸河,可縱觀過去,哪朝哪代有如此之舉,就連二百年前統一天下的啟元大帝都未有過如此之措,難道甯大人自覺比啟元大帝更睿智?”
啟元大帝是盛世明君,文武兼修,更是一統了分崩離析的中原,可惜後繼之人昏庸無道,不到百年就把這天下拱手讓人,即便如此,無人不佩服啟元大帝,無人不稱頌啟元大帝,甯為安自然不能與之相提并論,“下官自然不能,就連皇上也曾說過啟元大帝是英雄,可如今與過去不同,上下一心,四海升平,兵強馬壯,自然該海納百川”
諸位大人們一時間還真的不知該怎那麼接,簡直就是強詞奪理了,他把皇上扯了進來,誰敢再說什麼。
“甯大人所言本官知道了”田閣老放下茶碗,“可甯大人要知道,朝堂不是後宅,除了才華之外,人情世故,取舍,魄力,也很重要,女子或許聰慧,或許能在後宅遊刃有餘,但是否能站在朝堂之上還有待商榷,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學子不會願意與女子一起科考”
甯為安:“田閣老此言不過是想當然,您問過學子嗎”
“那你呢,有問過嗎?”田閣老老沉的很,絲毫看不出動氣了沒,“甯大人的話送給你自己”,比起他們,甯為安該是更擔心此舉傳開,要知道,颠覆體制,颠覆體統,隻會讓人覺得他瘋了。
确實,甯為安沒有把握,不知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徐徐圖之是正道,可開了弓就沒有回頭箭了,“既然如此,不如讓天下人來決定”
“荒唐”田閣老不可能也不會點頭,“甯大人該知道國策不是小兒玩鬧,朝廷的政令要是開了這樣的頭,是否以後都要如此,那朝廷的公信力在哪,威嚴又在哪”,還天下人,難不成那些乞丐的話也要聽上兩句,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