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嘛。”雲配站在一旁,人都傻了,“人心險惡,人心險惡!”
盧獻聽此解釋,哭笑不得:“令兄的名聲真是脆弱不堪。”
雲配深有感觸,點頭稱是。
路壬示意盧辛關上門,并将雲配提出了門外,吩咐道:“你先去吃飯。”
擺明便是不想帶雲配談話。
雲配不由自主胡思亂想,但又細捋了一遍,燕還是弘王的人,定國公府小姐是弘王未婚妻,路壬現在和燕還談事情大概是襄助弘王,弘王得勢,定國公府就沒事,定國公府沒事,那仲安便無事。
思及此,雲配不再糾結,徑直回房。
“方才雲家的那小子,為什麼也點頭?”
路壬坦誠以告:“因為梁兄長幫忙救定國公府是因為“我的兄長盧獻”心儀定國公府小姐方無虞。”
盧獻眼角含淚,笑的臉都快僵了:“果然人死了後,胡話是張嘴就來的,橫豎死無對證。”
“你為什麼那麼高興?”路壬有些差異,微微歪頭。
他挑眉道: “有點荒唐。我同方無虞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這輩子還沒能見一面,就已經情根深種了。”
“人總活在别人的話裡,很正常。”路壬拍了他肩以示安慰,“這句是懷永安讓我東窗事發時說的。”
“他倒考慮的很周全。”
“冷靜的時候才能考慮周全,他當時忽略很多,不過現在找不到他的人。”
“先帶我去那個地方吧,其餘事我們路上聊。”
路壬出門吩咐了一聲,便帶着他騎馬出去。
相較于前兩日,風勉強也算暖和了一些。兩人并排的跑着馬,最近不是農忙,路上鮮有人經過,而且便低聲交談起來。
“我有所預料他的身世,不過未曾想到如此悲慘。”
“是,但當時我們一直未曾想通為何要強占那處溫泉。因雲配說紅葉山莊是溫泉莊子,故而我們以為僅為享樂。”
“然後你發覺你占山為王隻差一條河?”
“是。不過山上的東西,适合造反。”
盧獻伸出左手食指中指揉搓眉心,“這真是……”
“哥,承認吧,咱們家現在不适合當忠臣。”路壬扭臉對他道。
到了山腳,路壬尋了處平坦茂密的地方系上馬,帶着盧獻按照先前的印記去尋。
“先前又讓人悄悄尋了其餘幾處,破土後,大多都能瞧見這種黑色和赤色的石頭,還有螢石,也就是夜明珠。”
“一整座山?”盧獻撿起一塊碎掉的炭,面上并沒有那麼高興,黑色的墨迹染在他的指尖,他用力搓揉,并不能幹淨如初。
“一整座山。”
路壬又補充道:“也有可能連綿的幾座山都有,不過我隻買了這座山的地契,再遠了不好買,且易被人查到。”
“我這幾日會讓人來接手此處,你的寨子我倒可以讓人幫忙一塊建了。”
路壬點點頭:“如宣城有事,我會帶人退至寨中。屆時以暗号聯系。我們定個暗号?”
“什麼暗号?”
“暫未想起來。”
“照徹大千清似水,也曾照徹微塵。便以這句吧,暗夜微塵,苟且偷生,總需尋條前行路。惟願今後所施所為,不折蒼生,所思所量,不棄良知。”
路壬捧場點頭:“挺好的,沒讀過,記住了。”
“回去多看點書!”盧獻将手上的炭塊彈到路壬的腦門上。
“還有事要問你,你知道歸海家嗎?”
盧獻低身将衣袍角塞至腰帶中,又将靴子往上提了一提:“這是一個禁忌。你想知道什麼?”
二人扶着樹,緩緩下山。
“大概知道了我們家和歸海家的一些淵源。”
“其實大概算我知道的全部了。叛軍退兵确實有些奇怪,不知歸海将軍如何談判的。”
“另外一事便是,“父親”死的蹊跷,對嗎?”
“刮目相看啊,你們查的比我想象中要深。”
“三隻螞蚱,本來想查另一件事的,串在一起了。”
“你想知道嗎?”盧獻走在前面,扶着樹忽然回頭。
路壬看着他的眼睛,黝黑的眼睛瞧不見半分波瀾:“懷永安說,你做什麼決定都不要緊,如果你需要,告訴我即可。”
盧獻輕笑了一聲,像風聲:“算了,等到哪日我們真的用上那句暗号再說。”
“盧望,不是被家仆抱走的,是你藏起來的?”
“初見編出來是為了試探你的。
當年那個情形真覺得活不下去了,就将她藏在那裡,想着我們家活下來一個人也行。”二人繼續往前走,下了一個又一個坡。
路壬拽住他的胳膊,讓他停住。
“本就無錯的事,不能強加在自己身上。”
“知道了,小螞蚱,啰嗦的快成蛐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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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配坐在盧府台階上等路人,許是太過無聊,便靠着石獅子睡着了。勁裝少女本想敲門,瞧見門口有人睡着,遂去另一處石獅子那裡斜靠着,昏昏沉沉的竟也睡下了。
二人打馬回來,見門口門神,路壬未敢從大門進,牽着馬從後門進去,又喊人将兩人輕些擡去床上。
“你先看着他們兩個人吧,我走了。有事再寫信。”盧獻看着竟無端生出幾分心緒,他低聲給路壬打了招呼,便牽馬走了。
老鄧有些心疼道:“家主,燕還公子又将咱家的那匹玉骢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