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姩姩他們先後走進村子裡,胖子笑眯了眼:“各位風塵仆仆,遠道而來,辛苦了。
我姓李,是劉宅的老管家,旁人都喊我李管家。
小花,先帶表小姐和程少爺去西邊廂房休息。
周小姐和吳先生請随我來,老爺想先見見你們。”
李管家着實有些胖,導緻他不能很好地彎腰作揖,但他本人似乎沒有意識到,隻是挂着一張笑,哪怕是硬生生從肩膀處折成直角,他也沒有任何異樣神情。
“嘎嘣”一聲,令所有人寒毛直立。
“小姐,少爺,請跟我來。”直到叫小花家丁的人出聲,他們才注意到這個矮小而又沒有存在感的人,一直如同木雕保持一個姿勢站立,分外陰恻地緊盯着他們每一個人。
仔細看會發現他的眼裡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貪婪,像是一隻久未進食的惡鬼看見一桌新鮮食物。
為什麼沒有對江語堂和顧安和的安排?
周姩姩疑惑地四周掃了一下,并沒有看見那個黑色塊塊,隻是顧安和還在自己身邊。
“不是,我也不知道啊,我的身份真是那個!”
察覺到周姩姩無聲的審問,顧安和連忙辯解。
但是現下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這裡不是一個可以仔細考慮的地方,既然NPC對此沒有反應,周姩姩就隻好先讓顧安和還是跟着自己,省的再出意外。
“周師妹,我們也走吧,可不能讓劉地主等久了不是。”
李管家贊賞地多看了一眼吳瞎子。
幾乎走了大半個村子,竟是來到了所謂墳山的腳下。隔着遠處泛白的天光,血月逐漸隐去,一座至少三進宅院靜靜伫立,在一衆低矮磚房裡顯得格格不入。
周姩姩一行被領着走進一間偏房,屋内隻有一盞微弱煤油燈隐隐綽綽。面前一扇做工精巧的屏風上映出一個巨大的身影。
李管家轉過屏風同那道身影說了些什麼。
周姩姩右手忽然握住脖頸上挂着的玉墜,無神的雙眼裡出現一個大葫蘆色塊。
通體是流動的黑色,周身還泛着紫紅色微光。
手中的玉墜在發燙,這是從未發生過的現象。
吳瞎子早已收起了吊兒郎當的姿态,緊盯着屏風後的人:
按照很早之前第一遍的副本進程,他們不應該在現在看見副本boss才對。
“老爺前日才從山上回來,今天突然身體抱恙,現在見不得生人,我先帶二位去稍作休息。”
瞬息間李管家的臉就在眼前放大,眼角上吊,嘴唇微抿,完完全全遮住吳瞎子探究的視線。
“……”
吳瞎子不是真的瞎子,隻是眼睛與常人不同,據說是在一次副本裡同某個詭異做了交易,此後都帶着一副墨鏡示人。
所以說,這微笑禮儀不要也罷,實在是會吓死瞎子。
直到送到最西邊的兩間廂房門口,李管家才轉身離開。
隻是離開前他突然又折回身提醒道:“老爺在家時,不喜吵鬧。還望客人海涵。”
李管家手執燭火,表情忽明忽滅。
周姩姩直覺這話裡有話,選擇靜觀其變;而剛推開門的吳瞎子則笑晏晏地轉身道謝。
李管家看見吳瞎子如此有禮貌,臉色頓時陰轉晴,點點頭就離去了。
周姩姩和顧安和都不了解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吳瞎子知道的不會少,于是她果斷示意顧安和帶着她趕在吳瞎子前走進了他的房間。
戴着墨鏡拄着拐杖的男人一愣,随即淺淡地笑了一下。
……
樓上許知衣和程邢的房間裡,兩人對桌而坐。
“你說你是我帶回來的‘心上人’?”
“那那個小弟弟是什麼人?”
許知衣玩弄着新做的紅指甲,心裡明白眼前人的不可信。
就算他裝得再像一個新人,作為榜上有名的老玩家也還是能一眼看出來。
吳瞎子上去就聊,也隻不過想降低對方警惕性,好套話罷了。副本裡慣用的技倆。
她許知衣可用不着這一套。
遊戲,通關至上,沒有人有那麼多閑工夫去探究别人的秘密。
“不是身份卡也沒法給你看啊,你看NPC的态度不就知道了嗎!”
“他未必是個好人。”
程邢有些苦惱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
許知衣看着他那一頭神奇配色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于是她很自然地點點頭:“哦,所以?”
“你覺得我是好人咯?”
“你也喜歡我嗎?”
反正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她的身份也不一定就真呢。這麼看,這個男的有點傻裡傻氣。
程邢被她的腦回路整笑了,幹脆放棄溝通。起身查看房間。
……
樓下氣氛就沒有樓上輕松。
周姩姩不廢話,單刀直入:“你玩過這場遊戲。”
肯定語氣。
吳瞎子慢悠悠關上門,點亮屋内備好的煤油燈,笑意更深。
“怎麼确定?”
周姩姩防備地跟他保持着距離,顧安和雖然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還是微微護在了周姩姩身前。
吳瞎子一開始就表現出遊刃有餘的樣子,更何況,周姩姩握住玉墜時,看見了一幀畫面:
不同裝扮的吳瞎子面前躺着血淋淋的一個人,而他冒着胡茬的下颌沾着點點鮮血。
周姩姩沒解釋,吳瞎子的注意力卻被顧安和吸引去了一點:“你這……倒是有點意思。”
沒給周姩姩反應他在賣什麼關子的時間,吳瞎子四平八穩地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規則怪談玩過沒?”
“這場遊戲就是以規則怪談為原型,衍生出一個故事。
但不太一樣的地方是怪談可以是很多存在,而這場遊戲隻有一個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