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和在周姩姩倒床上之後就關掉了刺眼的燈,房間裡幾乎沒有光亮,自然也就無法分辨這聲響動到底是什麼。
結合新規則出現新人物的定律,周姩姩隻能想到“保潔員”和“小偷”,但就規則2來看,“保潔員”沒有擅入房間的權利,現在出現在房裡的不管是什麼,身份都有很大的概率是“小偷”!
而“小偷”是剛剛規則裡唯一明擺着與“傷人”挂鈎的人!
“噓!别說話!裝睡,發生什麼都别睜眼!”周姩姩眼疾手快拉倒他,用被子死死裹住兩個人,将呼吸漸漸調勻稱。
兩個人都沒有睜開眼,所以他們都沒有看見床頭出現了一個矮小的身影,但那道人影原地站了會就消失了。
周姩姩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敢裝作伸懶腰取下安安留在她胸前的别針。她摩挲着這小小的利器,一邊祈禱着它作為一隻鬼娃娃的東西至少有點殺傷力,一邊掀開一點眼皮在黑暗裡掃視。
視野受限太大了,但現在什麼都不做又很被動。散落在周姩姩耳邊的懷表依舊滴答滴答走着,逐漸與她的心跳合拍,震耳欲聾。
正當她咬牙有所動作時,一顆小珠子貼着她的臉頰轉了一圈。周姩姩的身體高度緊繃,許是沒有等到回應,另一隻珠子也貼着她的臉又轉了一圈,最後甚至兩顆相撞,發出細小的玻璃聲。
“安安?”周姩姩意識到這可能是她剛剛收進褲兜裡的兩顆玻璃球,試探地小聲問了一下。兩顆珠子又撞了一下,似乎在回應着她。
但周姩姩不敢拿命冒險,還是試探:“現在安全了?”,玻璃球撞得更大聲了。
周姩姩這才敢睜開眼睛,顧安和有從被子裡擡頭的意思,被她一下按回去了。她深吸一口氣捏緊了别針,摸到床頭開關,一下摁開了燈。
燈火照亮了整個小房間,房裡除了他們倆确實已經沒有第三個人了。
“呼……”周姩姩松弛下來,“起來吧。”
看見顧安和想問不敢問的樣子,周姩姩小手一擺:“别問我,我現在也不知道。”。顧安和隻好咽下已經到嘴邊的問題。周姩姩把懷表和安安的眼珠子收好,四平八穩地仰躺在床上等着天亮:“别關燈了,你還睡得着嗎?”
顧安和慢慢滑坐在床邊,搖搖頭。這誰還想關燈睡覺,且坐着吧。他無聊時就喜歡背背課文和公式,有這時間複習才是正事。
周姩姩就純發呆,腦子裡什麼都不想權當休息了。沒拉窗簾的窗戶外漸漸顯白,霧氣消散留下一行行的水珠。周姩姩摸出懷表,上面顯示現在已經五點半,是時候該起來行動了。
她拍拍床邊的腦袋:“走。”
清晨的水冷的足夠讓人暫時趕走疲憊,周姩姩帶着顧安和出門。
經過其他人房間時,顧安和拉住了周姩姩:“姐,你先等會,我問問昊哥有沒有充電器。”他搖了搖手裡現在隻能當闆磚用的手機,敲了敲314的門。
周姩姩靠在房門旁,手裡把玩着那隻生鏽的懷表。
“昊哥起來沒?”
無人應答。
顧安和手上用了點力氣,房門卻在他錘下去前緩緩打開。
這是一間跟他别無二緻的房間,床上淩亂的痕迹表明這裡有人曾風流過。顧安和捂着鼻子走進房間:“昊哥?我進來了?你在衛生間嗎?”
周姩姩沒有冒然跟進去,這樣的小房間,一眼就能掃到裡面到底有沒有人,更何況據顧安和所說,這間房住的還是兩個人。
顧安和找了一圈也沒有結果,他不死心地又去了另外兩個人住的房間,也是沒鎖門沒有人。
“周舟姐,不太對啊,這兩個房間裡有一樣的味道。好難聞。”
周姩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笑着先走了。
當然了,那是血液混合着汗味還有其他人體□□的氣味,當然難聞。
周姩姩閉眼再睜眼,腦海裡滑過的一些場景就被她甩在了腦後。
顧安和連忙擡腳跟上。
“現在就退房嗎?”櫃台後又是那個搖着扇子的老闆娘,似笑非笑的眼波在顧安和和周姩姩兩人之間流轉。
顧安和點了點頭,:“能問一下您有看見跟我們一起來的那些人嗎?”
“他們啊,走得比較早,可能忘了喊你。”
老闆娘張口就來,顧安和還想追問,卻被周姩姩一把薅出了門。
周姩姩剛剛隻要靠近那個女人,兜裡的兩顆珠子就撞個不停,遠離一點就消停了--安安在那個女人手裡已經能實錘了。
想救,但是打不過,可惡。
外面的大街上同周姩姩第一天來看見的場景一模一樣。這些人或者說這些NPC每天都重複着同樣的動作和生活,不細心的人根本看不出出來他們每天的區别,在這種情況下,别說人了,NPC都是麻木不仁的。
掃了一圈都沒看到葉歡,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
周姩姩随便找了個樹底下就坐下了,打開懷表一看才五點五十七分,時間正好。顧安和蹲在她旁邊,用一根枯枝畫圈圈。
兩人幾乎又是一天一夜沒睡,周姩姩還有傷,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去,放進這群等工作的人中,這次不需要掩飾,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六點整,街上再次響起鐘聲,這次好像沒什麼影響,周姩姩撤下耳朵裡的紙團,看着街口走過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們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頭,踏着講究的皮鞋,夾着公文包,一個人走出一群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