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楠對着默言囑咐幾句,便沒再說話,他撐起身體挪動些許,然後将自己推到了窗前。回京兩月有餘,每每想起那日她站在磐石上高歌,便覺得有趣,想快點再見到她。
他将默語喚進來,給自己整理一番,然後便前往琴室裡撫琴。
林知妧在馬車裡安靜的坐着,她今日着一身水藍色的衣衫,頭上系着與顔色一般無二的發帶,這是她親自設計畫圖,讓絲竹做出來的,大澎國獨一無二。
下了馬車,擡頭看到【南苑】二字,沒成想,這院子竟與自己住的小院如此相近。兄長找了這麼久,竟然近在眼前。
一個書童打扮的小厮站在院外等候。他的模樣透着靈氣。絲弦拿着拜貼遞到他的手中,小厮點點頭,做了請的手勢。跟着他身後一路走着,一路看着,這裡景色很美,處處透着精緻。林知妧感歎着美景,倒也發現了個特點。這個院子的門幾乎都沒有門檻!這是何意,高門大戶的門檻何止是一般的高,而這裡卻如此平坦,難道是預示着這兒的主人是個随和且沒有門第和階級概念的人嗎?
“這邊請”默語一路将她帶到琴室外,聽到琴聲她的腳步停滞了。
這琴聲似乎有種魔力,能抓人之魂魄,懂樂之人更是能瞬間如入定般細細品味樂中意境。
“小姐~”絲弦拉了下林知妧,這才回過神來。不知自己是否出神已久了,琴聲都已經停下了,默語站在門外看着她,“請”的手勢似乎已僵在原地很久了。
“林小姐,請進!”
林知妧點點頭,進了屋子。
她低着頭一路走着,直到看到默語的腳停下,她也跟着停下。緩緩擡起頭,看到一個着白色衣衫的身影,她仔細一看,那身影似乎有些瘦弱。
一瞬間,她腦袋裡的閃過一個念頭。
【啊,是個瘦弱的老者,那應該不是太嚴厲吧】
再将頭擡的更高些,琴師的臉映入她的眼簾。
天!這是……傳說中的相安楠!?不可能吧!
“請問您就是大澎國的第一琴師相安楠嗎?”
他面無表情淡淡的道,“是。”
她一臉難以置信,看着這個年齡不大的絕美男子,竟然能被稱為第一琴師,确定他不是第一琴師的大徒弟?她盯着他看了又看,【是他!那個夢裡的男子!】
“你真的是相安楠?”
“是”他的眸子透着股清冷的氣息。
“怎麼會?”林知妧的表情從難以置信變成了驚喜,這驚喜不僅是跟着這麼帥的美男子習琴會很有趣,也許因為他有一天能回去呢?!
相安楠看着林知妧,此女不僅歌聲美,說話也挺有意思。雖然他沒有對什麼女子上過心,也不曾觀察過她們。但總覺得眼前的林知妧是個特别的。
“在下林知妧,久聞公子琴藝卓越,今日登門拜訪,何其榮幸。小女見識淺薄還望相公子見諒。”
林知妧行了女子之禮,相安楠心裡笑眯眯,但臉上還是沒有表情。
“林小姐請起,我且問你,你為何覺得我不是相安楠。”
“公子想聽真話嗎?”
此話一出,默語差點嗆到,絲弦的眉頭皺着,而相安楠…笑了。
果然有趣的緊。
“是的。”
“衆所周知琴藝絕非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大澎國第一琴師的琴藝高超無人能敵,既能當上第一,那必然是位閱曆頗豐的老者,所以,我本以為公子是位白胡子老頭來着!沒想到……”
“呵呵呵呵……”
“這……這是主子的笑聲?”
“你也聽到了?以為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産生了怪音。”
“我也聽到了,天啊!有生之年居然能聽到我們主子的笑聲!!”
默言站在樹下,聽到頭上影子侍衛的讨論,自己也着實驚了一把。他跟随主子多年,看到他嘴角扯一下的機會都少之又少,今日主子居然開懷大笑起來。
“沒想到什麼?”相安楠問。
“沒想到,你不但不是個白胡子老頭,還是個絕世花美男。”
他呆愣片刻,“何為花美男?”
【帥氣有型,顔值爆表,光用臉就能當飯吃的小白臉】她在心裡說。
“咳咳,花美男的意思就是…人中龍鳳,非常有才能的年輕人。”
“為何用花字和美字?這兩個字形容男子,着實聽起來不像什麼好話。”
相安楠眉頭微皺,有些不怒自威。林知妧看着他,還是覺得他的長相太過俊美,以至于她無法集中精神。
“小姐……”絲弦又拽她的衣袖。
“幹嘛?”
“相公子在問你呢!”
她把視線從相安楠的臉上移開。回想了剛才他說的話,微笑着回複。
“公子,花和美二字雖多為形容女子,但我并無惡意。在知妧看來,花有很多種,有意志頑強的梅花,有平靜淡雅的君子蘭,亦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這些花為何不可形容男子呢?再說美,這美字可形容人之面容,也有美好之意,公子可知,這天底下美好的人和物總是令人向往的,将花與美結合起來形容相公子再恰當不過,這大抵就是知妧的一些拙見。”
【美好】
相安楠聽到這個詞覺得甚是有趣,但看到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腿,他突然覺得那兩個字與自己毫無關系。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