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祈川清清嗓子,半晌沒說話。
把他推到桌邊,剝了個花生遞過去,“嘗嘗,烤花生很香的。”水祈川沒有張嘴,而是用手接了過來。
絲竹倒了杯紅茶遞過來,“小姐這是沒放紅糖牛乳少的。”
接過來笑着遞給輪椅上的人,“這是你的,嘗一嘗覺得缺什麼味道可以再加。”
水祈川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其他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喝了一口自己的,甜度正好,牛奶夾雜着焦糖的香味混合着茶的濃郁充斥整個口腔,幸福感爆棚,“絲竹,你也嘗一口味道棒極了。”
絲竹微微搖頭,沉默的翻烤着爐子另一邊的柿子。
一時間,屋子内又安靜了,爐子上“滋滋”的聲音,窗外風聲起刮着樹葉發出“沙沙”聲。林知妧看向窗外,雙手托着腮覺得自己很幸福。情不自禁哼着旋律,一陣風吹進來,吹動着她的發梢,那一刻,這完美側顔印進了某人的心。心裡的事兒似乎淡了一些,身體也沒那麼不舒服了。
在林知妧的堅持下,乘風默言還是上了桌,隻不過他們執意在另一張桌子,這也不耽誤林知妧近距離磕cp。她發現,乘風的眼裡都是默言,而默言應該未察覺乘風的心思,沒有什麼過多的回應。水祈川順着林知妧的目光看過去,沒看出什麼,倒是默言一直想起身過來伺候,乘風按住他讓他坐下。
林知妧親手剝了紅薯皮遞到先生面前,“軟糯糯的,好吃!”待水祈川接過來,林知妧笑着對另一桌,“乘風,紅薯好吃,快,給剝一個啊!”她朝默言挑了下眉,乘風兩隻手懸在半空,楞了半晌,然後開始認真的給紅薯剝皮,遞給了身旁的默言,“默言,這個好吃你嘗嘗!”語氣很輕柔。
默言擡頭鄭重其事的看了乘風一眼,心想,這小子抽什麼風?
“不吃!”
乘風的手滞在半空,送過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嘴角抿了抿把紅薯掰了一半,“我吃不完,你幫我吃點。”語氣正常了,默言接過來往嘴裡塞。乘風翻了個白眼,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默默的給他添奶茶。
林知妧捂嘴笑着,時不時看一眼水祈川。
默言也在關注着主子的一舉一動。想到小白大夫就在不遠處,心裡才算稍稍安心。一到冬日,主子很易生病,這幾年冬季都在清州還算過得去。可是當下回清州的可能性很低,隻能希望京師今年能少下幾場雪,水祈川能少受點罪。
爐子上的聲音變成了“咕噜咕噜”,而在場的幾個人卻都沉默着,似乎各有心事。默言在擔心主子身體,乘風在想默言怎麼看自己,林知妧一邊觀察乘風默言一邊看着她的先生,而水祈川則在想,求父皇賜婚,後日是否為好時機,皇上是否會應允。
林知妧離開南苑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了,若不是晚上有演出,她一定會留下來用晚飯。因為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都無法見面。
默言伺候水祈川用藥,乘風則是安靜的守在一邊。隻用了幾口,靠在床上的水祈川搖頭往外推。
“主子,再喝點”默言跪在床邊勸。
水祈川直搖頭,“拿走”。
白天有多舒服,這會兒便有多難受,渾身無力頭暈目眩,這些藥喝了也無用。
乘風滅了兩盞燈,屋裡昏暗了一些,水祈川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大抵是腿又開始疼了,手摩挲着腿,眉頭擰在一起。
默言歎了口氣,擔心的朝乘風看了一下。乘風點點頭知道他什麼意思,用唇語道,“睡着了,輕一點沒事兒的。”
默言點頭,蹑手蹑腳的把主子的手挪到一邊,按照大夫交代的方法給他按摩雙腿。水祈川并不喜歡這個治療方法,平日裡隻要是清醒着,這雙腿便無人碰得,隻有像現在這樣這種不清醒的狀态下才能進行。
“換我”乘風拍拍默言的肩膀,示意他起來。
默言點頭,起身去打了一盆水,擦掉主子額頭上萌出的汗。床上的人已經睡熟,眉宇之間漸漸平坦,看來後半夜兩人可以輕松些了。
默言皺眉叮囑乘風再輕一點,他知道乘風那雙手比自己有力氣,且有時控制不了輕重。乘風微笑點頭用唇語敷衍着,“好,我輕點輕點。”
均勻的呼吸聲持續了許久,默言拉着乘風蹑手蹑腳的出了屋子,到對面的廊下坐着。
乘風反握住默言,“你看,月亮很美,我們喝一杯如何?”
默言看着頭上的圓月,“今日是滿月呢,喝可以,隻一杯。”
“一杯太少了,什麼味兒都沒嘗到呢!”
“你就是饞嘴,主子病着呢,你我都喝多了,萬一主子醒了需要我們如何是好?還像上次那樣讓默語去嗎?”
乘風低頭不語,手仍然抓着默言的手腕。
“好吧,兩杯行了吧!”
乘風微笑擡頭,“三杯,就三杯,絕不多喝!”
默言點了下他的眉心,“我喝一杯,你喝三杯!喝完你趕緊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