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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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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簡來到水華殿還腰牌。侍從把她帶到甯令哥的卧房門口等待。

過了一陣,隻見甯令哥推門出來,紅腫着雙眼,神色十分憔悴。看來他是又哭過,還整夜都沒合眼。

趙簡把腰牌交到他手上,隻簡單地說了句:“多謝太子相助。”

甯令哥接過腰牌,默默地點點頭。他見趙簡轉身想要離去,又叫住她說:“趙姑娘,你……不去看看他嗎?”

趙簡側過身,顯得有些局促,“太子可能忘了,我跟他……其實沒有任何關系。以前的那些所謂恩愛,不過都是在演戲。”

“那他昨天受傷之後,你看他的眼神,也是在演戲嗎?”甯令哥反問道。

“我……”趙簡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沉默了片刻,才問道:“他怎麼樣了?”

“禦醫剛才來看過,說脈象暫時還算穩定。幸好他底子厚,或許能化險為夷。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今日了。”

趙簡愣愣地點點頭,竟忍不住在心裡為他祈禱。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趙簡開口問道:“你真的打算原諒他了?”

甯令哥歎口氣,踱着步子走到回廊的台階前,望着滿院的玉樹銀花。

“你知道為什麼昨天你告訴我那些事的時候,我這麼快就相信了嗎?因為……我一直擔心着他會走到這一步。”

看着趙簡迷惑的眼神,甯令哥繼續說道:“其實,我早就猜到牧北背着我在做許多見不得光的事。但我不敢多過問,因為我怕,我怕一旦知道真相之後,我就會失去他,就像昨天那樣……其實我并不像你們看到的那樣,是一個胸懷坦蕩的人,我也有私心。我太依賴他了,我知道他都是為了我,所以……我舍不得制止。是我的縱容,才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是自食其果……”

甯令哥含着淚,痛心地搖搖頭,又擡起頭看着趙簡,“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别自私,特别虛僞?”

趙簡沒想到甯令哥竟會這樣自責。他的這番自我審問,也讓趙簡突然心有戚戚。

“或許,你的确有責任,但這世上的事,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就像……”

就像秘閣。

官家是世人稱頌的仁君,可他還是在陸觀年的建議下成立了秘閣。難道他就沒有利用這些暗地裡的手段為自己鞏固江山的私心嗎?若不是因為陸掌院行事太過越界,他對那些陰謀暗算,不也睜隻眼閉隻眼嗎?甚至,他還親自布局,不惜犧牲陳工這樣的天才技師。

而陸掌院做的那些事,無論是意圖挑起遼國内亂,還是出賣宋軍機密,哪一件是正大光明的?無論是逼死雲霓郡主,害死秘閣同門,還是讓九千大宋将士魂斷祈川寨,哪一樣不比米禽牧北造成的傷害更大?可為什麼我們會覺得陸掌院情有可原,而米禽牧北就十惡不赦呢?

“就像什麼?”甯令哥見趙簡走了半天神,不禁好奇地問道。

“呃……沒什麼。”趙簡趕緊回道。大宋自己的事,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甯令哥微微一笑,沒有追問下去。他一步步踏下台階,輕輕抓下一把枝頭上的雪,攤開來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你知道我跟牧北是怎麼認識的嗎?”他轉頭看看趙簡,又望着手裡的雪,“那是十年前在賀蘭山上,也是這樣一個雪過天晴的日子。”

他把手裡的雪向空中一撒,晶瑩的冰花便紛紛灑灑地飄散開來,被陽光映得五光十色,甚是絢麗。

“那時我十一歲,很是貪玩。大雪過後,就跑到賀蘭山去看雪。我甩開随從,獨自一人爬到一座山峰上,在那裡,我聽到了一個男孩的哭聲。”

“米禽牧北?”趙簡問道。

甯令哥點點頭,“他當時不知怎的爬到了一個懸崖的峭壁上,十分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掉入深淵。我趕過去想要救他,卻發現他不是在呼救,而是在朝着谷底哭喊。”

“為什麼?”

“他在喊他的哥哥。”甯令哥聲音低沉下來,“他的大哥前一天從那裡掉下去摔死了。而那一天,正好是他十歲的生辰。”

“啊!”趙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大哥其實是因他而死。他生辰那天,被父親打罵,他一賭氣就自己跑了出來。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他大哥擔心他,就出來找他,結果在懸崖邊上發現他的時候,自己卻腳下一滑,掉入了萬丈深淵……”

“天哪……”趙簡心裡一緊,“可是……他父親為什麼要在他生辰的時候打他?”

甯令哥歎了口氣,“所有人都知道牧北跟他的父親關系很糟,可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們都說是因為各為其主?”趙簡不确定地答道。

“不,那隻是結果,不是原因。”甯令哥搖搖頭,“他跟他父親,從他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仇人。”

“這怎麼可能……”

“他的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産而死。所以,他的生辰,同時也是他母親的忌日。而他父親,當時聽信了一個方士的妖言,說他是天煞孤星降世,遲早會害死他們全家。我還聽說要不是他六歲的哥哥攔着,他父親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把他摔死了。”

“怎麼會這樣…… ”趙簡難以置信地搖着頭,“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愚昧又冷酷的父親?”

甯令哥隻是無奈地一笑,繼續回憶道:“後來我把他從懸崖邊上拉了上來,他不肯回家,我就把他帶回了宮裡。我請求母後讓我把他留在身邊,做我的陪讀。他就這樣,天天陪我一起讀書習武,一起玩耍,在宮裡呆了兩年。”

“後來呢?”趙簡發現自己對米禽牧北的過去越發感興趣了。

“那年,我父親稱帝,欲與宋遼開戰,大舉招募兵役。牧北不願再寄人籬下,一心想要建功立業,就執意跑去從軍,我攔都攔不住。”

“那是八年前……他那時不是才十二歲嗎?”

“是啊。我們夏的男子,是到了十五歲才從軍的。”甯令哥感慨道,“他一開始去的是左廂軍。雖然他父親當時已經是左廂軍的将領,但他不願跟他父親扯上關系,也不願我幫他,而是自己從一個最低級的雜役兵做起。他當時那麼小,在兵營裡受人欺負,吃盡了苦頭。他傻呼呼地想要在他父親眼皮子底下證明他能靠自己出人頭地,希望他父親能對他另眼相看。可是後來,夏遼邊境發生沖突,遼人不知從哪裡得知了他的身份,就抓了他想脅迫他父親,誰知道他父親對此事不理不睬,毫不在意自己兒子的性命。”

“想要證明給自己的父親看,卻反而被父親抛棄。小小年紀……這對他太殘忍了。”

甯令哥歎着氣點點頭,“當時遼人見他沒用了,就把他和另外幾個戰俘扔去喂狼……”

“什麼?”趙簡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他和同伴們跟狼群搏鬥了一整夜,最後活出來的,隻有兩個人。”甯令哥波瀾不驚,把那一場慘絕人寰的血腥厮殺一筆帶過。

趙簡卻感覺胸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向上湧,讓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當時我借了二舅的兵,趕到夏遼邊境把他接應了回來。我不忍看他再回去受苦,就把他引薦給了我二舅。”

“野利遇乞将軍?”

“對。我二舅對他很是喜歡,又膝下無子,于是便收他做了義子,帶着他南征北戰。那幾年,恐怕是他最意氣風發的歲月。”

趙簡不無自嘲地接道:“也是他最讓大宋頭疼的幾年。”

“可惜,好景不長。”甯令哥又回到了落寞的神情,“宋夏休戰後不久,我的兩個舅舅……就被我父皇殺了……牧北,也去了你們大宋開封的牢城營……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趙簡聽完甯令哥講述米禽牧北的過去,默默地轉過身,看向卧房那扇緊閉的門。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幻像,仿佛那間屋子裡,躺着的是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孤獨,憂傷,卻又無比倔強,睜着一雙不信命的大眼睛,熊熊的怒火灼燒着他稚嫩的心。

***

米禽牧北平躺在甯令哥的榻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挺秀的鼻梁伴随着微弱的呼吸輕輕起伏,兩片幹裂的薄唇如白紙一般毫無血色。

他已經沉睡了幾乎一整天。雖然他是主動求死,但求生的本能還是在身體裡幫他與死神做着鬥争。短短二十年,他已經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或許這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但在嘗遍人世險惡之後,與閻王的較量,也不過如此。

……

一座寺廟,一片墓地,狂風暴雪無情地肆虐着。

一個幼小的男孩被他父親在地上拖拽着,再提起來扔到一座墳前,像扔下一隻小雞。

“給你娘磕頭!”父親冷厲地命令道。

男孩戰栗着,順從地在冰冷的祭台上磕了三個響頭,再擡起頭來眼巴巴地望着父親。

“爹爹……”他戰戰兢兢地問道,“孩兒今天……可以吃壽面嗎?”

他父親聽聞此言,頓時勃然大怒,“你這害死你娘的兇手!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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