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米禽牧北低吼道。
“你乖乖聽話,我就不傷她性命。”
沒藏黑雲懶洋洋的話音還未落地,一旁的柳月玲卻忽地拔出短劍,向米禽牧北直沖過來,怒吼道:“米禽牧北,我要你為八齋償命!”
米禽牧北沒有動,眼看着那柄劍就要刺入他的胸口,突然嗖地一聲,柳月玲猛地站住了。劍還舉在空中,她卻口吐鮮血,無力地向下倒去。
“小鈴铛!”趙簡悲痛地哭喊起來。
米禽牧北看着柳月玲睜着怒火噴湧的大眼睛在自己面前癱倒在地,死不瞑目,眼中竟流出一絲悲憫。他擡起頭,看到沒藏黑雲舉着那隻已經空了膛的弓弩。
“你究竟想幹什麼?”他冷冷地問道。
“我可不想這麼快就讓你死。”沒藏黑雲慢悠悠地答道,又從腰間抽出一支箭插入弩機,“這個人已經沒用了,留着隻會礙事。”
“沒藏黑雲,你不是人!”趙簡怒罵道。
沒藏黑雲重新把弩箭對準她,不屑地說道:“我剛剛可是救了你丈夫!你究竟站在哪一邊啊?”
趙簡糾結萬分,幾乎要崩潰,“你直接殺了我好了!”她揚起脖子,故意把要害暴露出來。
“沒藏黑雲,你要我做什麼?”米禽牧北卻趕緊搶着問道。
“你娘子都不向着你,你還心疼她?”沒藏黑雲斜睨了他一眼。
“少廢話!你要怎樣才肯放了她?”米禽牧北追問道。
沒藏黑雲邪媚地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扔給他,命令道:“這裡面有一顆藥丸,把它吃下去。”
米禽牧北打開藥瓶,将一粒黑色的藥丸倒在自己的手心。他看了一眼對準趙簡咽喉的箭鋒,二話沒說就把藥丸吞進了肚子裡。
“别吃!”趙簡揪心地向他喊道,卻為時已晚。
但米禽牧北清楚,沒藏黑雲不會讓他死得那麼痛快,無論這顆藥是什麼,都一定不會是立刻就要他命的劇毒。既然如此,那就還有時間找到轉機。
他吃得如此幹脆,讓沒藏黑雲都愣了一下,“喲,你對你娘子還真是舍得啊。”
“你讓我吃的是什麼?”他這才面不改色地問道。
“吃下去了才問,是不是晚了點啊?”沒藏黑雲得意地笑起來,“不過沒關系,你自己馬上就能感受到了。”
果然,米禽牧北很快便感覺自己的胸口開始發熱,接着全身都瘙癢起來,仿佛有萬千蟲蟻在經脈中爬行。他漸漸地腿腳發軟,渾身無力,再也站不住,直接坐倒在了地上。鬥大的汗珠從頭上冒出來,他口幹舌燥,全身像着了火一樣,恨不得立馬把自己脫光。緊接着,他隻覺得一股來勢洶洶的欲念正吞噬着他的意識,讓他越發颠倒狂亂,無從發洩,身體的某處像是要脹裂開來。
是□□,但又不是普通的□□。它讓人喪失行動力,變成一堆欲壑難填的軟骨爛肉,隻能被動地乞求别人的施舍。
米禽牧北不由得暗自叫苦。他怎麼忘了,這個沒藏黑雲可是對他有過企圖的女人!
“這滋味怎麼樣啊?”沒藏黑雲滿意地看着自己的玩物,再無顧忌地收起弓弩,又對屋裡的幾名侍衛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守着,把門關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侍衛們退了出去,把柳月玲的屍體也擡走了,屋裡隻剩下他們三人。
米禽牧北半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氣,額角、鼻尖、喉結上都挂着晶瑩的汗珠。他不由自主地拉扯着自己的袍襟,眼神迷離淩亂。
沒藏黑雲走到他身邊蹲下來,伸出長長的指甲擡起他脹得通紅的臉,“這銷魂丹可不是普通的春藥,是他們調教奴隸用的,一般都隻用在女子身上。不過我早就想試試,用在男人身上會是什麼效果。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說完便發出浪蕩的笑聲。
“沒藏黑雲,你怎麼這麼龌龊變态!”趙簡怒火叢生,心痛地哭罵道。
米禽牧北費力地聚起目光狠狠盯着眼前這個陰毒的女人,“别以為我這樣就殺不了你!”
“你可以試試。”沒藏黑雲冷笑道,“外面都是我的人,如果你傷了我半分,你和趙簡就都得死。可如果你乖乖就範,我不但可以放了她,還可以讓你在死之前好好地快活一場。”
說着,她的手伸向米禽牧北的襟口,猛地一拽,直接扒開半邊,将他整個左肩都剝了出來。黨項人本就膚色偏淺,肩頭和上臂結實勻稱的肌肉包裹在白如凝脂的皮膚下,雪膚玉肌,剛勁中透着誘人的柔美。
“這麼好的一副皮囊,就這樣白白死了豈不是可惜?就讓姐姐好好疼你一回吧。”沒藏黑雲垂涎欲滴地盯着他,右手捏上他的肩頭。
米禽牧北連擡起一根指頭都費力,隻能強忍着抓心撓肝的焦躁任其動手動腳。突然,沒藏黑雲五指蜷曲,用力一抓,幾根堅硬的指甲便深深掐進了肉裡。米禽牧北的左肩上立刻被挖出了五個血窟窿。
“啊……”他凄厲地叫出聲來,表情十分痛苦,引得沒藏黑雲更加放肆地大笑。
“牧北……”聽着米禽牧北的慘叫聲,趙簡忍不住痛哭起來。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彈到了自己的腳邊。她低頭一看,是一塊隻有指節大小的折疊刀片。
好家夥,原來他身上一直藏着小刀片,難怪從來都綁不住!
但現在她手腳都被捆着,夠不着地,得想個辦法拿到刀片。她又看了眼沒藏黑雲,隻見她此刻正樂此不彼地折磨着米禽牧北,似乎完全忘了這邊還有一個人。
于是趙簡開始歇斯底裡地喊叫起來,邊喊邊掙紮,故意弄出巨大的動靜。
“沒藏黑雲,你卑鄙無恥下流!放開我夫君!……”她不停地罵着,使勁搖晃椅子,終于連人帶椅側摔在地,然後又拼命挪動,用手去夠地上那塊刀片。
沒藏黑雲絲毫沒有在意她的行為,隻當她是氣得發瘋,也因此更加得意了。
此時她又想出了新的玩法。她脫掉鞋襪,掀開裙底,露出大腿,光着腳踩在米禽牧北身上,從胸口慢慢地往下碾。
“你求姐姐,姐姐就滿足你。”她叉着腰陰險地笑着。
米禽牧北不得不閉上眼,十指無助地抓着地,努力地靜心凝神調整氣息。可強烈的藥效還是讓他的身體不聽使喚,全身都癱軟無力,偏偏隻有一處硬如頑石。
眼看沒藏黑雲的腳就要踩向他兩腿間隆起的那處,趙簡終于割開繩索,掙脫束縛,順手操起椅子就砸向沒藏黑雲的腦後。
咔嚓一聲,椅腿斷裂,沒藏黑雲的頭上流下了一股鮮血。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倒在了地上。
“牧北,你怎麼樣了?”趙簡扔掉椅子,趕緊過去抱住米禽牧北,幫他把淩亂不堪的衣衫重新拉好。
“别……别管我……你快走……”米禽牧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要走一起走!”趙簡堅決地說道,又看看門口,把他重新放在地上,“你先等等我。”
她取下沒藏黑雲身上的弩箭,偷偷打開門,摸了出去。
幾聲悶響,是有人倒地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趙簡返回來,說道:“門口的幾個人解決了,但下山沿路都是伏兵。”
米禽牧北痛苦地搖搖頭,“沒藏家的府兵,估計上百。你帶着我沒法逃出去,還是……趕緊自己走吧……”
趙簡卻顯得很淡定,蹲下來說道:“我剛才看了地勢,山後有個湖,無人設防。”
“湖?”米禽牧北眼神一亮。
“隆冬冰湖,快馬可以穿行。”趙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米禽牧北立刻懂了,心有靈犀地跟她四目相對,會心地一笑,卻不忘打趣道:“你不怕這冰上鋪了鹽?”
“這種無聊的事隻有你才幹得出來。”趙簡白了他一眼,不由分說地把他拉起來扛在肩上。
“娘子你居然背得動我……”
“好歹是習武之人,背頭豬的力氣還是有的。”
“我哪有那麼重……”
此時已到傍晚。在昏暗幕色的掩護下,趙簡背着米禽牧北,從結實的冰面上穿過湖泊,逃向了賀蘭山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