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米禽牧北與蘇媚娘貼身而坐,與她夾菜換盞卿卿我我,好不恩愛。一旁的女眷宮人們見狀,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快看,那就是梁先生新納的侍妾,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難怪如此受寵。”
“梁先生才是令人稱奇。他看上去文弱,還毀了容,沒想到卻極能讨女子歡心。别看他白天儒雅端正,聽說啊,晚上猛如虎狼,金槍不倒,讓他那侍妾都招架不過來呢。”
“聽說他兩三年前就死了媳婦,大概是憋壞了吧。”
“哎,這侍妾命真好,怕是馬上就要成梁府的女主人了。”
宴席喧嚣熱鬧,可大殿的主座上,卻早已烏雲密布。沒藏黑雲聽着那些議論,看向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蘇媚娘,臉色變得鐵青。自己想要得到的男人,竟在兄長的插手下,被個低賤的女人捷足先登,還秀到自己面前。更要命的是,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還要合她心意,自己卻不能染指,簡直可恨之極!
不過此時此刻,她也找不到理由發作。她并不糊塗,自己是饞梁懷甯的身子,但更需要他的腦子。她要這個男人心甘情願地臣服于自己,為自己所用,明搶是斷斷不可的。
她不動聲色地走完家宴流程,接近終席時,開口說道:“此時恰逢盛夏,禦花園裡的荷花開得正好。本宮想邀請各位女眷,一道去□□賞荷。”
太後有令,豈敢不從?女眷們紛紛謝恩,起身跟随而去,留下一衆大臣,繼續在殿中喝酒賞舞。
過了快一個時辰,一名宮女忽然沖進大殿,急匆匆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禦花園落水了!”
“誰啊?”大家紛紛問到。
“是……”那宮女同情地看了一眼米禽牧北,“是梁先生府上的……”
“什麼?”米禽牧北故作震驚,二話不說就跟着那宮女跑去禦花園。
禦花園的閣樓裡,沒藏黑雲正襟而坐,面無表情。一群女子愁眉苦臉地圍在她的周圍,腳下一動不動地躺着蘇媚娘濕透了的身體。
“媚娘,媚娘!”米禽牧北沖進來,抱起地上的女人。
蘇媚娘的身子已經冰冷,面色烏青,毫無血色。米禽牧北用手一試,已經沒有了呼吸。
“媚娘!”悲痛的嗓音變得嘶啞,米禽牧北擡頭質問道,“怎麼會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
“唉……”沒藏黑雲歎口氣,努力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禦花園太大,走着走着就散開了。隻有人聽到落水聲,誰都沒見着發生了什麼,等大家趕過去的時候,就隻看到蘇姑娘飄在了池子裡。”
“奴婢是第一個聽到聲音趕到的。”一個宮女小聲說道,“聲音是從一處僻靜的假山後傳來的,奴婢沒有見到其他人。想是……想是姑娘喝多了,在假山後迷了路,失足暈倒在了水裡。”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點頭。太後已經下了定論的事,誰敢再多言?
米禽牧北癱坐在地,頓時痛哭流涕,“媚娘,你死得好慘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我都還沒來得及給你名分……”
“唉,隻能怪這丫頭福薄。”沒藏黑雲站起來,惺惺作态道,“人死不能複生。梁先生,節哀吧。”
“怎麼回事?”這時,沒藏訛龐帶着人趕到。
他看到地上的一幕,立刻明白了七分,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沒藏黑雲。
“國相大人恕罪!”米禽牧北趕緊對他叩頭道,“梁某沒能保護好國相大人的恩賞,罪該萬死!”
“唉,不怪你。”沒藏訛龐扶起他道,“不就是個侍妾嘛,我再送個給你。”
“萬萬不可!”米禽牧北撲通一聲又跪下。他故作膽怯地看向眉心微簇的沒藏黑雲,又對沒藏訛龐道:“梁某定是命裡克妻,才讓枕側之人連番慘遭橫禍。從今往後,梁某不敢再有奢求,還望國相大人體諒!”
“這……”沒藏訛龐無奈地拍拍他的肩,“真是委屈梁先生了。”
沒藏黑雲得意地抿了抿嘴。梁懷甯如此聰明,想必已經猜到了是她的手段。今天他當着自己的面宣布不再近女色,便是向自己示弱了。假以時日,這個耐不住寂寞的男人還不是自己的掌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