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拉他滾入一側沙發後，聲嘶力竭沖他怒吼：“你他媽的在幹嘛？這種時候了還不開槍！”

山人現在才意識到傑克那時候為什麼帶他去靶場，強調一擊緻命，之後又多次逼他訓練，原來這都是傑克故意誘敵出擊的預謀。那麼說來，就連最一開始的求安慰，也隻是傑克明知有人跟蹤的借題發揮，無論是關心他的言論，還是說需要他的溫存，一切都隻是那個人為了設計圈套演出來的。

他明明知道槍林彈雨當前，現在根本不是計較這種事的時候，可仍然感到心中有氣。他選擇拒絕合作，沒有開一槍殺敵，隻在敵人沖上來的時候做最基本的自保。

這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傑克的戰力，他不得不分出更多地精力來顧忌山人的安危。但他竟然容忍了山人的任性，在發怒吼出那一嗓子之後，沒有再多做勉強。

看得出來石彪為這次偷襲也是下足了功夫，很快别墅外圍也響起零星槍聲，至使安排在外圍接應的龍威遲遲沒辦法沖進主屋，屋内伏擊的人馬也在急速消耗中。槍戰越演越烈，所幸這間山中别墅地處偏僻，前後都沒有臨近的住戶，不至于引來警察幹涉，顯然這也早在傑克估算之中。

最終石彪還是棋差一招，被繞道身後突然襲擊的傑克指住了太陽穴。他身邊最後一個心腹，也因為心懷僥幸，試圖反抗，被傑克一槍斃命。

“願賭就要服輸，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傑克将槍口往石彪後腦勺捅了捅。他識趣地丢掉武器，雙手高舉過頭頂，跪倒在地上。

“不等等，别開槍！”

“呵，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傑克冷然踢開地上的槍，龍威等人終于在此時沖了進來，清理傷員，控制住還在地上打滾的敵人。

“殺……殺了我，你會後悔！”

将槍口頂上石彪天靈蓋，傑克嗤笑出聲：“這種蒼白無力的理由，你是要挑戰我的耐性嗎？有什麼籌碼最好快說，否則……”

“等等！”

傑克并不理會，慢慢扣下扳機。石彪終于沉不住氣，急道：“還記得當年洋山港碼頭那場槍戰嗎？”

傑克拿槍的手僵在了半空，連站在一邊的林山人，也感覺出了他神情異樣。

石彪見此話一出果然正中要害，舔了舔嘴唇接着說：“本來你們那晚準備離開的，可銀狼的人突然出現，你不會覺得事情未免太過巧合？”

傑克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把揪起石彪，氣急敗壞地沖他大聲吼道：“你怎麼會知道那晚的事！？你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石彪推開傑克手中的槍，奸笑道：“傑哥，我膽子小得很，你這麼用槍指着我，我很可能會突然失憶。”

傑克将槍收回，拉上保險栓：“以你現在的處境，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如果你說的事情确實可信，我可以保證放你一條生路，如果你想耍什麼花招，我勸你最好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石彪喜笑顔開，更加肆無忌憚地站起來，在一片狼藉的沙發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傑哥，你放心，我說的話絕對句句屬實，但是這些事情原本是絕密，我也不想在這裡保住了小命，出去卻還是逃不過一死。”他說着，将視線落在房中其他人身上。

傑克沒有太多猶豫，撇頭向在場的幾個心腹示意：“你們都去外面守着！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

山人幾乎第一時間想到那個已然遠去，在傑克心中抹消不去的女孩，隻有那件事會讓傑克失去冷靜。他站在哪裡，忍不住想聽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就連龍威也二話不說往門外走去。

“你還不出去？”随着房間陸續清空，傑克冰冷的視線落到他身上。

“這，很可能隻是他使詐的托詞！”

傑克眯眼看了他片刻，突然扯出一抹淺笑：“你是在擔心我嗎？”

“誰……”所有的人都停住腳步回頭看他，意識到多做辯解隻有越描越黑，山人乖乖閉嘴退出房間。那扇質量上乘的實木門緩緩關上，走廊上一片寂靜，時間似乎一分一秒過得極度緩慢。突然，傑克一聲斷喝“你胡說”，房間裡傳來一陣桌椅碰撞聲。

“傑克！”山人心中一緊，當先沖進房間，而他眼前已然形勢逆轉，換成石彪拿槍指着傑克了。

“别别别！小子你最好站在門邊别亂動，不然我可能手一抖，槍就響了！”石彪轉頭看傑克，“哈哈哈哈，這一幕很熟悉不是嗎？曆史真是驚人的相似……”

山人驚訝地看傑克，注意到他眼中稍縱即逝的痛苦、憤怒與懊悔。

石彪自得地繼續說着：“當年你也遇到過這樣的危險，一個蠢女人甘願犧牲自己性命為你擋了一槍。”

傑克冷冷回視石彪，臉上已沒了任何表情，似乎已全然不在乎生死。石彪竟被他這種無畏赴死的決然所震懾，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可今天你不會再這麼走運，沒有第二個人會為你這麼做……”石彪一字一頓地說着，一邊扣下了扳機。

槍聲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