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硬拉開山人的手，傑克才驚訝地發現撐起的衣擺裡竟窩着一團黑白相間濕漉漉的毛球：“這是！？”

毛球突然蠕動了一下發出稚嫩的“喵”聲，竟是一黑一白兩隻連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小奶貓。

再看山人，漆黑的眼睛籠罩着氤氲的霧氣正乞求似的看着他：“我聽見它們的叫聲，發現它們被丢在屋檐下的雨水槽裡，可是貓媽媽沒在邊上，好像是不要它們了。”

原來他爬在花架上是為了救貓，可是會被母貓丢下的小貓，說明它們原本就體質虛弱，而沒了母親的照顧就更難活下去。傑克不想說破實情，傷了山人的心，隻默默将兩隻顫微微的毛球拿開。毛球們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立刻奮力張開小嘴不甘地叫起來，就好像在為自己的一線生機做最後的努力。

可是傑克并無暇理會這些不相幹的小生物，隻繼續用絞幹的熱毛巾擦幹山人濕冷的脖頸，迅速替他除去衣衫。

“我沒事，待會再擦也沒關系，倒是它們，得趕緊幫它們擦幹取暖才行！”林山人倒好，不僅對自己毫不上心，還搶着拿了幾條為他準備的熱毛巾給小貓擦身，“對了，得給它們弄點吃的吧？它們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他這種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作風，真是看了都讓人來氣，傑克索性剝了身上半濕的套頭衫，一把将自說自話背對着自己的山人攔腰拉回身邊，讓他冰涼的背脊貼上自己的胸膛。山人終于一驚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你要是再這麼不配合，我恐怕隻有用這一種辦法讓你暖和起來了。”

山人沒有抗拒，任由他退下長褲，沖淋熱水又擦幹雙腿。等最後為他披上浴衣時，傑克已能明顯感覺到山人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回溫，他這才略微安心下來。可山人微紅着臉，視線卻仍然不願從兩隻小毛球身上移開：“可它們怎麼辦？就這麼放着不管的話，它們随時都會死掉。”

傑克無奈輕歎：“就算你做了最大努力，也可能還是救不了它們，到頭來隻會更自責。”

山人低下頭無以反駁，小貓卻來聲援似的又弱弱喵了起來，這似乎給了他堅定決心的力量，他突然拉住傑克：

“不是這樣的，它們一直在叫，好像在叫我去救它們。即使媽媽不要它們了，也很努力地想活下去。既然老天讓我聽見他們的呼救，我就得為他們盡一份力。傑克，救救它們，你學過醫，你肯幫它們的話它們就有更多的希望，求你别讓它們死掉！”

傑克終于明白過來，山人是把這兩隻小貓當成了自己的投射，因為有着相同的遭遇，才更不願放手，他不由心中一軟，點頭應承：“好了，我會盡力救它們。”

許是沒有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爽快，山人微微瞪大了眼睛，幾天來第一次展露出薄霧般的笑容，主動靠近，給了他一個淺淺的擁抱：“……謝謝！”

傑克呆了半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失神，他不由幹咳一聲闆起面孔，強裝作一副我可不是因為你，隻是跟你做個交易的冷酷表情：“但你也要答應我的條件，不許再作踐自己，從明天開始好好吃飯。不，我待會就給你們熱牛奶，你跟小貓都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