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弈跟換班的獄警交接完,并沒有很快離開。因為單單隻是确認山人活着,對他來說還遠遠不夠,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疑問,急需得到一個确切的解答。他知道刑偵的辦案流程,在大緻了解完案情後,還要單獨找每個目擊證人去做筆錄。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而且是自己人在那兒拖着傑克,更能夠保證萬無一失。
看着護士長來叫走傑克,又确認他進了電梯消失在視野中,丁弈快速從藏身的樓梯間溜進病房。房門進去是一段一米五左右的走廊,正對着門前的區域看不到病床和床邊的情形。房中安靜異常,窗簾半拉着,露出天空一角,透入淡淡晨曦。丁弈猜測病房的小主人多半還在睡夢中,但他仍然不能貿貿然沖進房間。按照事先計劃好的,他反手将門關上,故意碰出些微咔嚓聲。果然房中很快傳來窸窣響動,山人帶着一絲困惑慵懶地走了出來。
“怎麼這麼快又回來,忘帶東……”
他清楚瞥見山人微微收縮了瞳孔,腳尖瞬間轉變了方向,那是下意識想逃的表現!但他不會給山人任何逃避的機會,一把将人拽進邊上的廁所,反鎖上門就去掀山人上衣。
“你幹什麼!”山人還死命拉住衣襟,試圖抵抗,卻哪裡是丁弈對手。不到一秒便被壓制到牆邊、強硬拉起衣裳,暴露出胸前層層染血的紗布。
山人臉色一白悶哼出聲,這才讓震驚失神的丁弈醒覺松手。
“就是受了點小傷,已經沒大礙了。”看他眼神閃爍,竟然還在轉移話題設法瞞騙,“你瘋了嗎直接跑來這裡?傑克随時都有可能回來!你想害死我是怎麼的,快走……”
“一點小傷!?别以為我不知道這是槍傷!出了這種事你不第一時間上報,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丁弈又氣又急,要不是怕驚動旁人強壓住音量,他恐怕早就大喊大叫了。
“原……原來你都知道……”
“知道個屁!說,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邢志傑明明有行動,你為什麼不提前示警,反而還自己主動屏蔽追蹤,你小子是想叛變嗎?”
“胡說……八道什麼啊……”山人被丁弈一頓珠鍊跑似地質問,問得一震,呐呐反駁,聲音卻是越來越輕,低到幾不可聞,“我真不知道他的暗中謀劃,等到敵人突施偷襲……事發突然,我實在沒辦法置身事外……”
“什麼意思,你也加入槍戰了!?”
“怎麼可能,我沒開槍,我不可能知法犯法!”
“所以才受傷?”
山人不敢告訴丁弈自己是為了救傑克才受傷,但也不知該如何說謊:“……哎呀,這事情說來話長,現在不是細說的時……”
他話沒說完突然神色一緊,蓦地住聲,丁弈也已全神戒備、屏氣凝神貼到了門邊。隻因這時候外面竟有人開門進來,隻聽腳步聲匆匆進了病房,又很快折返回來,停在了廁所門口。
丁弈略顯懊惱地與山人互看一眼,他原本自以為算無遺策:筆錄起碼持續十分鐘,加上一來一回的時間,他有足夠把握全身而退。可傑克怎麼這麼快就去而複返,難道自己的行動已經被發現了!?
不及丁弈多想,廁所的門把手已被人轉得嚓嚓作響,傑克的聲音亦随着拍門聲響起:“林山人,你在裡面嗎?鎖門幹什麼?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