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抓着點,扶手就好……”突然的身體接觸,仍讓山人慌張莫名,結結巴巴地找着借口,暗中拉開兩人的距離。
可傑克卻不容他掙脫,硬将他圈在自己臂膀中,口氣自然:“路還很長,你最好先睡會兒……”
山人來不及臉紅,黑貓已經輕佻地吹起口哨:“這天上怕不是要下黑雪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傑哥這麼替别人着想。”
山人看不見,但感覺傑克大概是沖着駕駛座的椅背猛踹了一腳。不一刻傳來黑貓悶哼的聲音,車子也跟着扭了個S線,之後這一路黑貓終于消停了。
車真的開了很久,山人幾乎在傑克沉穩起伏的胸膛上迷糊睡去,但他一直死死扣着掌心,不敢睡着。以車行的速度和時間推斷,他們恐怕早已經出了S市郊縣,甚至還可能跨過了鄰省,當然也不排除開車人有意繞圈子的可能性。光憑這些有限的信息,很難做出進一步的判斷。
所以沒等車停穩,山人便迫不及待想揭下領帶,卻被傑克攔住說“還不能解開”。傑克跟着好像還說了句什麼,可山人哪有心思聽,急着便要自己摸黑下車,等磕磕碰碰站定在空地上,前後都摸不着東西,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前行。
正茫然間,一隻溫熱的大手牽住了他。傑克輕輕歎氣的聲音跟着響起,就仿佛能看見他此刻略顯無奈的表情:“讓你等一下,你到底在急什麼?别亂來,跟我走。”
跟我走,原本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可傑克說來,卻好像有一種奇妙的魔力。山人心中說不出的毛躁感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他放松下來任由那隻手牽着往前。他被牽着走過一段石子坡道,然後走上一座吊橋。吊橋搖擺不定,心也就跟着高高懸起,周圍寂靜無聲,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了他握住的那隻手。那隻手上突然傳來微微加重的力道,傑克的輕聲叮囑在他近前響起:“待會兒千萬别由着性子亂說話,一切由我來應對。”
他鄭重的語氣中還隐約透露着幾分嚴峻,這是在暗指前路兇險嗎!?
腳下的吊橋仍在晃動,山人已經有些分不清楚,内心那一瞬間的悸動究竟是因何而起……
等再次解開眼前的領帶,山人已經置身于一間低調奢華的中式客廳之中,廳堂上分列左右兩側的紫檀太師椅中依次坐着人。隻是還來不及細看,薩琳已氣勢洶洶沖到了他面前:
“你的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今晚你死定了!”
山人知道薩琳一向敵視自己,可這樣言之鑿鑿的指證,還是讓他不免心虛。再結合晚飯時,傑克有意無意吐露的那句話,讓山人越來越擔心自己是否已經暴露。然而傑克上前一步,擋在了薩琳面前:
“沒有我的允許,我看誰敢動他一根指頭?”
這種無條件的袒護,恐怕是對薩琳最緻命的武器,她恨得直咬牙,卻也無可奈何:“你,你都不問問他做過什麼,居然就這麼維護他?”
傑克一臉不屑沒有回答,但答案已然不言自明。薩琳氣得轉過臉來,狠狠盯着山人:“你裝不了多久了,傑克最痛恨的就是叛徒,等他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他會親手收拾你!”
這和傑克說得如出一轍,莫非他其實早就知道!?山人喉頭一緊,擡眼看向傑克,想從他身上找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巧的是傑克神色憂郁正轉過視線,他漆黑幽深的眼中似乎藏着東西,但山人說不清那裡面究竟有什麼。就在他疑惑不定的短暫瞬間,傑克已擰眉轉開了視線:
“薩琳,你聽好了,不管他做過什麼,我的人,輪不到你來告訴我該怎麼處置!”
“傑克你……”
薩琳柳眉倒豎,眼看氣得直發抖,一聲輕咳從房間深處的竹簾後響起:
“怎麼?我們的工廠剛被警察端了,你們兩個不想想怎麼一緻對外,倒先自己内讧起來了?”
竹簾後人影綽綽,所有坐着的人都齊刷刷站了起來。山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會長”終于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