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交上晃蕩了半天,兩人到長生殿時,賓客們已經來了不少。施宇站在門口,被眼前的鞭炮響連天吓得不敢進門。
連忙将常銘拉到一邊,後知後覺道:“我想去商場。”
常銘問他:“去幹嗎?”
施宇答道:“買紅包,買禮物。”
又問道:“今天是壽宴、婚宴還是百日禮?”
“你家裡幾口人?多大年紀?喜歡什麼?”
常銘見他是真緊張,忍不住逗他道:“禮物就算了,我們這邊流行包紅包,我待會兒去撿個現成的給你。”
施宇不傻,他看着别人手裡的紅包道:“他們都寫字了。”
“你還知道别人寫字了,那你怎麼不知道上學的人都不用包紅包呢?”常銘說着,把人拉進店門。
進門時,迎面走來一個男人,施宇聽見常銘叫他姐夫,也跟着叫:“姐夫好。”
常銘古怪地看他一眼,剛要說什麼,被劉大偉的熱情打斷。
“你們好你們好,這位同學,你是銘銘的大學同學吧?”
“銘銘?”施宇先是重複了一下這個稱呼,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随後興奮地說道:“對,我是銘銘的大學同學,我和銘銘一會回來道賀!”
常銘聽得牙疼,幹脆逃離現場:“姐夫,我姐呢?”
劉大偉道:“在裡屋呢,你回來她準高興壞了!”
果然,當常銘走進卧室時,原本靠着枕頭,一臉虛弱的常笙瞬間滿血複活,面色都紅潤了些,眼底盡是驚喜。
“銘銘,你怎麼回來了?”
“外甥滿月,做舅舅怎麼能不回來。”常銘笑着走到常笙床邊,親昵地叫了聲“姐”。
他話音剛落,一聲铿锵有力的“姐姐好”響起,吓得常笙一哆嗦,一旁的長輩們也都吓一跳,紛紛稱贊道:“常笙,你這個弟弟好!一看将來就很寵老婆!”
施宇也不知道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他也沒來得及問,因為唠叨的長輩們被常笙“弟弟回來”的理由請走了。
人一走,卧室裡的凳子就空出來了,常銘将傻站着的二愣子拉到一旁坐下。
常笙的目光在兩人牽着的手停留了片刻,問道:“銘銘,這位是?”
剛坐下的施宇立馬蹿起來,大聲道:“報告姐姐,我是施宇,京都大學醫學院大一新生,家住京都東城長安街18号,家裡有……”
“等等等。一下。”常笙趕忙打斷他:“這位……施宇小朋友,倒也不用跟姐姐說得詳細。”
“哦。”施宇失望地看向常銘,卻見他憋着笑在一旁看戲,頓時氣急:“銘銘!”
常笙硬是從這一聲立馬聽出了九曲十八彎的驕縱來,頓時驚悚得不知該說什麼。常銘也讓施宇這一聲喊得莫名有些尴尬,輕咳一聲,道:
“你放松點,這是我姐,不是教官。”
“哦。”
施宇雖然應下了,但手還是牽着常銘的,常笙看了隻覺得頭大,更讓她憂愁的是常銘顯然很習慣這樣的動作,絲毫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妥。隻見他極其自然地将施宇從身後拉出來,向常笙介紹道:
“姐,施宇是我大學校友,元旦來玩三天。”
常笙有些懷疑:“隻是大學校友?”
常銘不解:“不然?”
施宇又冒出來:“銘銘是我最好的朋友。”
常笙還是懷疑:“隻是最好的朋友?”
這次輪到施宇不解,他鹦鹉學舌道:“不然?”
常笙一看就知道這倆二傻子還沒開竅,暫時把心放回肚子裡,幹笑兩聲,招呼道:“快坐下,兩人站着比房梁還高,看得脖子疼。”
常銘察覺到他姐語氣中的疏離,低頭發現兩人還牽着的手,遂松開。施宇不明白,追上去還想再牽。常銘卻将手揣進了衣兜,施宇隻好攥了他一塊衣角。常銘知道他緊張,也不再說什麼,由他攥着。
“姐,我小外甥呢?”
提及孩子,常笙整個人才柔和了些,指了指裡屋,笑道:“還睡着呢。”
“他白天睡覺晚上會不會鬧騰你們?”常銘關心道。
“一個月的新生兒每天所需睡眠時間約十八個小時。”施宇搶答。
常笙被他的照本宣科的模樣逗笑,和常銘玩笑道:“常銘,你這個同學可真專業,應該給他配個聽診器。”
施宇聽了以為這是在誇自己,恭敬道:“謝謝姐姐。”
常笙被他的“天真”打敗,笑得更歡了,由衷誇道:“大宇,你可真有意思。”
“嘿嘿。”
施宇傻笑,常銘隻覺得傻人可能真的有傻福。
“大宇學醫學的什麼方向啊?”常笙問道。
“神經内科。”施宇答道。
“神經内科?我怎麼沒聽過,是治療腦神經的嗎?”
“是的。”
“那怎麼不選外科、婦産科這些熱門方向?”
“……”
常銘見兩人一時半會兒聊不完,打斷道:“你們聊,我去外面幫忙。”
施宇聽了,飛快起身:“我也去。”
“沒事,你在這兒陪我姐聊會兒天休息休息。”常銘道。
“我好了,真的。”施宇補充道:“而且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常笙也覺得牙疼,道:“銘銘這麼大個人了有什麼不放心的,坐下陪姐姐聊會兒,我還想問你些醫學方面的問題呢!”
她想把人留下探探底,常銘那個悶葫蘆,三棍子憋不出一個屁,想了解二人關系隻有從眼前這個“傻大個”入手。
常笙開了口,施宇隻好坐下。
常銘往外走時,施宇提醒道:“書包。”
常銘頭也不回,将書包扔給了他,施宇穩穩接住後像寶貝一樣抱在懷裡。常笙将兩人互動看在眼裡,神色更加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