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南這一手,針對的不是心國,卻也算是間接性地把心國往深淵中推。
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明白怎樣才能在這種詭谲萬變中的局勢中穩住再次被抛下的心國,等市場動蕩過去之後再重振旗鼓。
隔天,心國的人力資源經理打電話給舒媚,語氣小心翼翼,“小舒總……”
舒媚閉着眼睛都知道經理想說什麼。
“知道了,我明天回去上班。”
隔着手機的人力資源經理松了口氣,挂了電話。
舒國慶就是這樣。
每次遇到什麼事情就開始撂挑子,一股腦往舒媚身上推。等舒媚好不容易解決完問題,把支離破碎的心國重新拉起來之後,他又開始搞事情,天天和舒媚吵,停舒媚的職。等出了問題又拉不下面子,隻能苦了手底下的人,天天揣測舒國慶是想舒媚回來呢,還是不想舒媚回來。
舒媚放下手機,閉眼沉思。
以前她想要心國好,這就導緻她處處被舒國慶牽制,就好像有把柄被他抓住一樣,總是對他無可奈何。
但現在她不這樣想了。
經過這幾次與謝嘉南和沈同澤的對話,她的思緒豁然開朗,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隻要舒國慶手握心國的掌管權一天,心國就永遠好不起來。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舒國慶對心國造成的動蕩,一點一點削弱他對心國的掌控。至少不會在被舒國慶停職之後,身邊除了一個助理就沒有任何可以用的人。
她也是時候在心國培養一隻屬于自己的團隊了。
而這,也是心國開拓出自己品牌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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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有了各大品牌廠商的加入,第一批顧繡包順利上市。
果不其然,顧繡包一上市,就以飛快的速度搶占了日常包的市場。
謝嘉南很聰明,知道一款包如果款式爛大街了,那反而會引起消費者的逆反心理,由喜歡轉變為排斥,并且不再購買。
所以與他合作的所有工廠,除了繡面圖案由文化局提供,其他所有的設計思路都是由品牌自己的設計師提供的,并且每種款式限量,可以說是把饑餓營銷玩得相當純熟。
第一批包售空之後,羅森塔發布了第二批包的預告。除了平價的日常包之外,羅森塔聯合顧繡非遺傳承人設計了一款全手工織造的高奢繡面包,依舊是限量發售,并且每一隻包的繡面設計都不同,且都有文化局提供的獨一無二的非遺收藏編号。
熬過了第一波的各大品牌廠商紛紛露出微笑。
你看,率先熬不住的還是羅森塔自己。
可當那款高奢顧繡包公布設計師時和制作工廠時,所有高端品牌負責人的笑容全部僵在臉上。
包括諾博在内的幾大高端品牌經常合作的工廠有大半都在這次的工廠名單之上。
設計師也是一樣。
在第一批顧繡包銷售過程中有幾款特别受歡迎的設計款式。等第二批顧繡包發布預告的時候,幾大品牌廠商同時收到了這些設計師的辭職申請。
原來謝嘉南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打價格戰。
在所有品牌都以為謝嘉南想要硬剛價格戰的時候,他們被抄老底了。
作為一個奢侈品牌來說,站在頂端的設計師與産品線固然重要,但卻不是最重要。這些類似于品牌門面的産品甚至一直處于虧損狀态。
能動搖一個品牌根基的,永遠是中堅的那一股力量。
而謝嘉南想要做的,就是把那股中堅力量中最優秀的通過這次合作給找出來。
可光找出來有用嗎?這些工廠和設計師與品牌合作了那麼久,早就培養出默契,怎麼可能輕易倒戈。
所以謝嘉南又給這些品牌下了套。
當成本大于售價的時候,要怎樣才能減少損失?
當然是通過原料、制作、設計等各個方面的壓價。
當市場上所有的産品線都在生産同一種産品的時候,生産技術會飛快提升,成本也會相應下降。
按道理說,這樣的盛況是不可能出現在永遠以設計理念為最優先,什麼都要求高貴而稀缺的各大品牌身上的,但謝嘉南就是通過顧繡包把所有品牌引入局中,硬生生做到了。
制作成本降低,就證明與工廠合作的品牌也會借此機會壓榨工廠利潤,及時止損。
而在所有工廠全都在生産同一産品時,就證明這座工廠的可替代性增強,不再有和品牌談判的資本。
如果不滿意被壓縮的利潤空間退出,會立刻有其他工廠取而代之。可以說是眼睜睜将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出來的地位拱手讓人。
所以,不管這些工廠利潤到底被壓縮到多麼慘烈的地步,他們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咬着牙,堅決守着這塊雞肋不放。
而謝嘉南的目的就在此。
當所有品牌都在收縮的時候,就是羅森塔擴張的最佳時機。
其實葛總找他投拍電影的時候,謝嘉南沒有說謊。他是真的拿不出一分錢。因為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在計劃這件事情。
他花高價買下了各大品牌幾間中堅核心工廠,還挖走了幾位設計師,給予了幾大品牌重重一擊,以一種強勢的姿态将維持着微妙平衡的市場生生刺穿,攪得渾濁不堪,不得不崩壞重組,生生開出一條血路來。
這一場價格戰,是謝嘉南和羅森塔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