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媚被謝嘉南的一句話擊中，久久不能回神，虞知倒是砸了咂嘴，覺得這句話有那麼一丁點耳熟，肯定之前在哪裡聽到過。片刻後，她想起來了。

虞知：“這話……是小時候我爸對你說的吧？好像還說過好幾次。”

“嗯，借花獻佛。”謝嘉南倒是很大方地承認了，“虞叔說的話都很有道理。”

虞知嘁了一聲。

小時候的宿仇和偏見導緻不管謝嘉南長大後成了什麼樣，她對謝嘉南都始終喜歡不起來。

舒媚默默低頭，收拾好自己突然決堤的情緒，不讓所有人看出異樣。

沈同澤還在扒拉着桌子怎麼都不肯走，甚至強硬地拽過椅子在虞知身邊坐下，一副将厚臉皮進行到底的趨勢。

舒媚擡頭，笑笑，“沒關系，既然來了，就一起坐下來吃吧。”

沈同澤點上一根煙，深吸一口，将胳膊架在椅背上，連連點頭，“以前沒白幫你。”

事已至此，謝嘉南無奈，隻好跟着坐下。

衆人開始點菜，倒是今晚的主角舒媚出去接了個電話。

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中餐廳裡的人也不多，出了門廊之後就空蕩蕩的，說話甚至還有回音。

舒媚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姐……”舒帥在電話對面支支吾吾。

“怎麼了？”舒媚問他。

“招商會不是四點半結束嗎？你怎麼還沒回來啊？”

“啊，忘記告訴你了，我和虞知在外面吃飯呢。”舒媚說道。

“這樣啊……”

舒帥的聲音有些失落，和他以前犯錯誤過後的狀态很像。舒媚立馬問他，“心國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沒有。”舒帥連忙否認，“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就是……看你還沒回來所以打電話給你問問。”

“嗯，我吃完飯就回去，可能會比較晚，不用等我了。”

舒媚剛想挂電話，就聽到舒帥在對面連忙說等一等。可舒媚一問還有什麼事情，舒帥就又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舒帥唔了好一會兒之後，手機裡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哎呀，不就想讓她早點回來嗎，至于憋這麼久嗎？”褚楚的聲音由遠至近，像是等得不耐煩了，一把奪過了舒帥的手機，“你今天過生日，他買了禮物還在你公寓準備了驚喜想等你回來，可怎麼等都等不到。你今天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生日驚喜還要不要了？”

生日？

舒媚吃驚。

舒帥可從沒來給她過過生日。

唔……倒也不是沒過過。

高中的時候，舒帥曾經在舒媚生日那天蹲在她學校門外等她放學，手裡還捧着一個小蛋糕。可那個時候田心蘭才剛去世沒多久，正是舒媚心情最差的時候，她看都沒看小蛋糕一眼，一把就把舒帥推開了。

“你少在這裡假心假意了，你給我過生日隻會讓我惡心！滾，别讓我再看到你！”

舒帥被舒媚一把推到地上，小蛋糕也在摔在地上奶油四濺。

他整個人都是懵懵地，手掌被地上的碎石子劃破，火辣辣的疼。他弱弱從地上爬起來，上前拽去舒媚的袖子，怯生生地喊她姐姐。

老師站在一旁幫着把舒帥扶起來，有些吃驚地看着舒媚。

“你還有弟弟啊？怎麼能這樣對你弟弟呢，他可是來幫你過生日的。你看，他這麼乖，還比你小，特地給你準備了蛋糕，你要愛護弟弟啊。”

聽到老師的話，舒媚更煩躁了。她一把甩開舒帥拽去自己的手。

“是！他小他乖他受人喜歡！他給我送蛋糕，他受誇獎，和我又有什麼關系！有人問過我喜不喜歡，要不要嗎？！”

舒媚說着說着，聲音就越來越抖，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她停了聲音，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對老師說了一聲再見之後就不管不顧地往前跑。

舒帥跟在後面追。

追到十字路口了，前面是紅燈，舒媚隻能停下。氣喘籲籲的舒帥抓着他快掉下肩膀的書包袋子再次拉住了舒媚的袖子。

“姐……”

話還沒有說完，舒帥的手再次被舒媚甩開，“你别跟着我！也别喊我姐！我才沒有弟弟！”

直到最後，舒帥還是沒有說出一句“生日快樂”就被舒媚甩開，走了。

那是舒帥和舒媚關系最僵的幾年。可直到以後關系緩和了，舒媚終于能接受舒帥喊她姐姐了，舒帥也再不敢向舒媚提幫她過生日的事情。

……

舒媚握着手機，眼神柔軟下來，“嗯，我一吃完飯就盡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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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舒媚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三人已經開始聊天了，隻是氣氛看上不去不怎麼和諧，像是沈同澤強行拉着虞知瞎扯一樣。謝嘉南則在一旁做隐形人，時不時被沈同澤扯着強迫附和一兩句，隻是眼神一直沒從手機上離開過，顯然是在處理公務。

虞知看見舒媚進來就松了口氣，打斷沈同澤在她耳邊嗡嗡，直接喊舒媚。

“大壽星快來，我點了幾道你喜歡吃的，你看看還需要加什麼。”

菜單留了一本在舒媚的座位上，虞知在一旁給她說都點了些什麼，舒媚粗略翻了翻之後把菜單合上交給服務生，“就這樣吧，這些夠了。”

虞知推了一把坐在她身邊的沈同澤，“快滾，換舒媚坐我旁邊，你身上的騷味熏到我了。”

“我怎麼就騷了？”沈同澤不僅沒滾，還往虞知的方向湊了湊，要她再仔細聞聞。

他面前的骨碟裡放了一支剛點燃沒多久就被熄滅的香煙，應該是虞知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