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也沒有人講究什麼高低貴賤,普通人能夠戰鬥的便去幫忙作戰,老幼婦孺不能戰鬥便自發地做些吃食,熱湯熱水源源不斷的送上城樓給戰士們補充能量。
東區的惡徒們終于在此時意識到了危急存亡,顧不上與天堂源的殘部們算賬,紛紛投身戰鬥。
這一打就是三天。
城牆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地上的血已經一層疊一層,黑的紅的,全部都是戰鬥的痕迹。
日光破曉,又是新的一天,人們看着城牆下湧動的魔物,不知是誰先哭出了聲,壓抑的絕望和無助仿佛會傳染般,整個城牆上都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哭聲。
與此同時,蘇雲鴉來到了這始終隻聽說沒有見過的魔潮。
所有魔物都已經傾巢而出,這座被魔物侵占的城池此時竟然出奇的安靜。
蘇雲鴉和南澈走在街道上,昔日高樓早已傾塌過半,他們不做停留,目标是城中心的安盛維斯大教堂。
高舉起聖劍的女神像前,身形佝偻的身影緩緩直起身,嘶啞如吞沙的聲音慢慢響起“終于來了。”
蘇雲鴉推開沉重的教堂門,南澈握着劍警惕的觀察着四周。
身披黑色長袍的身影轉過身來。
蘇雲鴉眉心微蹙,那已經不算是個人,下半身盤踞着數條糾纏在一起的斑斓蛇尾,宛如直立行走的八爪魚。
上半身是面容枯槁的老婦,灰綠瞳,斑駁的灰白發卷曲幹枯的散在身前身後,發梢垂逶在地。
一個怪物。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遺失的變數。”她張口發聲,聲音如鋸木般刺耳“你的父母都無法戰勝我,你……”
雪亮的刀鋒淩空斬下,老婦顯然是沒想到蘇雲鴉會連說話的時間都不給她。
蛇足卻反應極其迅速的甩起,“锵”的一聲将蘇雲鴉氣勢如虹的刀芒擋了回去。
“廢話那麼多,該死就趕緊死吧!”蘇雲鴉目光冷銳,反手抽出短刀,雙刀在手她便如解開封印般鋒芒畢露。
長短刀交錯的鋒芒宛如散落的繁星,乍看處處缺口,細看卻遍是殺機,傀儡師不敢輕敵,數十條蛇足張牙舞爪紛紛迎戰。
南澈插不上手,安靜的持劍守住門口,以防有人前來搗亂。
蘇雲鴉很沉得住氣,從一開始用純刀法就并不是打着能夠擊敗她的打算,而是試探一下她實力的深淺。
簡單的交鋒之後,蘇雲鴉心中有數,便果斷地不再留手,雙刀上猝然閃起異能的光暈來,流火飛逝,雷電爆閃。
芳菲盡一往無前,反手持枯焰以一當十。
漫天的火和雷電交相輝映,雷鳴電閃,蛇足在其中焦黑斷裂,凄厲的悲鳴仍舊無法阻擋傀儡師瘋狂的反擊。
肉眼幾乎看不到的細密絲線鋪天蓋地的向蘇雲鴉絞纏而去。
南澈于教堂門口漏進的餘光中捕捉到鋒利的絲影,霎時間将心都提起來,生怕蘇雲鴉會遭到暗算。
蘇雲鴉卻好不戀戰,一腳踩在女神像的底座上向後爆退,手中揚出一把不知道什麼東西,落地刹那間生長成一片密林。
絲線切割過,隻留下一片殘樁,竟然連三秒鐘都沒堅持到,蘇雲鴉深吸一口氣,縱身躍起在空中翻轉,雙刀掄轉出兩道月牙弧光。
“铛铛铛”
清脆的碰撞聲擦出飛濺的火星,傀儡師仰頭卻不見蘇雲鴉的身影,倉皇回頭,卻冷不防腰腹一陣劇痛,她嗆咳一聲血從口腔湧出。
已經半魔化的人血都是漆黑的,蘇雲鴉一刀插進傀儡師的胸腹處,在最深的腹腔中有一枚赤紅如血的晶種,被她這一刀斬得粉碎。
蘇雲鴉擡手擦了擦臉上的血,一道細細的傷口擦過顴骨,她目光冷淡如霜,抽刀時毫不留情。
南澈提劍走來,看似短暫,實則已經過去兩個小時,“她死了嗎?”
蘇雲鴉搖了搖頭,舉刀揮斬,将傀儡師的蛇足一一斬下,每斬落一根,傀儡師的身體便劇烈的抽搐一下。
“你也沒有赢,就算我死了,魔潮也不會終止。”傀儡師滿口黑血的大笑起來“到最後,人類仍然是要死的,哈哈哈哈……”
蘇雲鴉早有預料,連眼皮都沒擡,長刀貫入又給了她一刀,看着她身體抽搐僵直,最後斷氣。
為了以防萬一,蘇雲鴉還放了一把火将她燒幹淨,顯然是被她狡兔三窟給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