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從夜裡就開始下的雪變成了猛烈的暴風雪。
路面已經被好幾碼深的積雪掩埋,學生們不得不借助魔杖來辨别方向,在白茫茫一片中掙紮着前行。
厚密暗淡的雪花在天空飄舞,封住了每扇窗戶,城堡比平時的白天要昏暗許多,黑夜仿佛已提前降臨。
糾結了一整晚後,哈利終于聽從赫敏的建議,準備去找賈斯廷解釋蛇的事情。
他走進圖書館,四處尋找賈斯廷的身影。隻見自習區後排坐着一群赫奇帕奇學生,看樣子他們并不是在溫習功課,反而像是在交談着一個有趣的話題。
他正要朝他們走去,突然,一個人走過來擋在他面前。
“西裡爾?”
西裡爾略微點頭,指引他坐到桌邊。他們後方是一座高高的書架,靠近那些赫奇帕奇所在的位置,然而周圍寂靜無聲。
“我來找賈斯廷……”哈利小聲說。
“芬列裡不在這兒,他們談論的是你。”
西裡爾用正常音量回複他,随即揮動魔杖,解除了隔音咒的效果。赫奇帕奇們的話如同穿透了一層帷幕,猝不及防又無比清晰地傳來。
“所以,不管怎麼說,”一個男孩的聲音說,“我讓賈斯廷躲在我們的宿舍裡。我的意思是,如果波特認準了要把他幹掉,他最好暫時隐蔽起來。假如波特想打我的主意,那就要掂量掂量了,因為他可以追溯到我們家九代以内的巫師,我的血統和其他人一樣純正。”
“這麼說,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一個姑娘的聲音急切地問。
“漢娜,”那個男孩嚴肅地說,“他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這是黑巫師的标志,也是斯萊特林本人的著名能力。你難道聽說過哪個正派巫師能跟蛇說話嗎?”
預料到他們即将發表對自己學院不利的言論,西裡爾重新施加了隔音咒。
哈利的臉色難看極了,聲音都在發抖,“果然,大家都認定我是斯萊特林的後裔。”
“這件事的關鍵不在于血脈。”
西裡爾平靜地說,“你的矛盾點在于自己是否邪惡,現實是你足夠善良。你既不會害人,也不會夢遊,情感上你不會這樣去做,事實也可以令你擺脫嫌疑。”
“要是他們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哈利沮喪地說,“現在我百口莫辯,就算跳進黑湖也洗不清。”
“赫敏一直都相信你,”西裡爾繼續說,“就連德拉科也笃定你不是繼承人。而且他和你一樣,覺得不可置信,顔面無存。”
哈利怔了一下,不自覺怒氣上湧,“這真是諷刺!我還以為,我落到現在這種境地,他指定高興壞了呢……”
“你認為我們很得意嗎,鑒于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真正傳人可能是一個格蘭芬多?”西裡爾笑着搖搖頭,“你隻需要信任自己就好。至于他人的評價和看法,那些都不重要。”
哈利的怒火逐漸褪去。現在看到他的目光又落回書頁上,态度如此閑适,似乎隻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覺得自己也可以不那麼在乎了。
隻可惜,事态開始急劇惡化,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就在當天,賈斯廷和差點沒頭的尼克雙雙遭到襲擊。作為第一目擊者,哈利首當其沖,再一次被迫承擔了被質疑指控的後果。
原本已經緊張不安的氣氛變得真正恐慌起來,學生們幾乎是争先恐後地去預訂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的座位,期盼着可以回家過聖誕節。
“這樣的話,學校裡就剩下我們了,”羅恩對哈利和赫敏說,“我們三個,還有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這将是一個多麼有趣的節日啊。”
按照赫敏的計劃,羅恩和哈利用摻雜着昏睡藥劑的巧克力蛋糕将克拉布和高爾引誘到禮堂正門的拐角處,看着他們吞下蛋糕倒地不起,然後把他們拖到了巨大的掃帚櫃裡。
“說真的,這讓我有一種犯下謀殺案的錯覺,”哈利嘟囔着,一邊脫掉高爾的鞋子,“你還揪克拉布的頭發做什麼?”
“隻是單純想這麼做。”羅恩聳聳肩,順手拍落了袍子上沾染的灰塵。
兩人很快就返回了桃金娘的盥洗室。
赫敏還在攪拌坩埚,鍋中冒出一股股濃密的黑煙,冒着氣泡的濃稠湯劑咕嘟咕嘟地響着,三隻平底玻璃酒杯已經放在了馬桶座位上。
“我從洗衣房偷出了這些換洗的衣服。”
赫敏說着,舉起一個小布袋,看起來一點都不為自己的計劃擔心,“我相信我安排的每一個環節都沒問題,它看上去正像書上說的那樣……喝下去以後,整整一個小時才變回我們自己。”
“現在怎麼辦?”羅恩低聲問道。
“我們把它分到三個杯子裡,再把頭發加進去。”
赫敏用長柄勺子舀起湯劑,倒進每隻玻璃杯。然後,她的手顫抖着,率先把米裡森的頭發從瓶子裡倒進第一隻玻璃杯。
湯劑響聲大作,像一鍋滾開的水,并且起勁地泛着泡沫。一秒鐘後,它就變成了一種苔藓般的青綠色,與現實中米裡森的發色相去甚遠。
“哦——米裡森的精華,”羅恩說着,一邊厭惡地瞅着它,“我猜它肯定很難喝。”
哈利把西裡爾的頭發放進中間的那隻杯子,羅恩把高爾的頭發放進最後一隻杯子。兩隻杯子嘶嘶作響,冒着氣泡,西裡爾的變成了一種淺淡的冰藍色,高爾的變成了一種濃重的土黃色。
“藥如其人,你的那份應該還好。”羅恩對哈利說,他把高爾那杯往外推了推,控制不住想要幹嘔。
哈利表示同意,“也許吧。考慮到我和他都近視,應該會比較好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