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看媚怡說到最後,幾分傷心和憤恨交織,隻得道:“小姐這是多心了,族長怎會不疼小少爺?前些時候不才讓小少爺管理族中商戶貢繳之事嗎?向來錢銀大事都是要交給信任之人的。族長,也是看重小少爺的。”
媚怡懶懶的抵在床幾上,眼神空幽:“終究是不如墨無冉的。”
“回禀夫人,莫管事求見。”侍衛在外院通報。
嬷嬷看了眼媚怡,見她擡了一下眼皮,便道:“讓他進來吧。”
墨七走進,隔着屏風拱手行禮:“墨七見過夫人。”
“你怎麼來了?”
“之前夫人吩咐墨七注意大少爺的舉動,墨七今日得了消息,特來彙報。”
“哦?”媚怡來了興趣,“什麼消息?”
“大少爺今日沒有旁的異動,一直在兵營練兵、比試,同各位将軍談論軍事。好在我一直細心留意,廢了不少勁……”
“說重點。”
“是是。”墨七打量一下媚怡難看的臉色,沒敢繼續吹噓攬功,連忙道:“今日大少爺特意把我喊了去,讓我給他身邊那個叫雲裴的小妖找一處院子。”
“這怎麼了?”
“大少爺特意交代,要我給雲裴找的院子要和夫人你的承惠苑一樣的規格。”墨七擡眼小心看向媚怡。
媚怡感到荒唐,問道:“和承惠苑一樣的規格?他腦子被油糊了?我是什麼身份,那個輕賤貨色是什麼身份?”
“是啊!奴才也覺得不妥,但還來不及說什麼,大少爺就發了好大的火把我打了出去。您看我這頭。”墨七指了指他額頭上的傷,“還是老奴拼命求饒,才保下了這條賤命。”
媚怡聞言走了出去,仔細看墨七的傷。墨七立刻擡頭,積極的展示自己的傷口。媚怡和嬷嬷對視一眼,先前有屏風和紗簾,看的不真切。如今沒了遮擋,墨七确實撞得頭破血流的,鼓了好大一個包,瘀血充斥在裡頭,青紫一片,看着着實凄慘。
“墨無冉回來後性格變了不少,和往日橫沖直撞的烈火脾氣大相徑庭,如今居然為了一個小妖這麼大動幹戈的為難你,他們之間關系不淺。”
媚怡輕移蓮步慢慢思忖,轉臉看向墨七,“我之前沒注意,你可仔細看看過那個雲裴?是何模樣?當真是個小妖?”
“奴才看過啊,頂多長得俊秀了點,就是個普通的連身份都看不清楚的小妖,不知是什麼變的呢。就算奴才看走了眼,族長也見過,并無特殊看待啊!族長的眼力怎麼會錯?”墨七連忙叫道。
媚怡知道墨七說的有理,若說是障眼法,相公不可能看不破,若身份沒問題,便是兩人之間的情誼有問題了。
顯然墨七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了,悄聲道:“夫人,您說,這大少爺會不會,會不會有龍陽之好?”
換來媚怡瞟了他一眼,沒作聲。
墨七走後,内室寂靜一片,隻聽得扇墜流蘇摩挲的聲響。
“小姐,剛剛知容先生的話您還記得嗎?”嬷嬷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雲裴是畫骨人?”
“依奴婢看,确是如此。不然怎麼解釋大少爺短時間内不但能成功化形,還變成了半蛟?而且,我們那位大少爺是最心高氣傲之人,怎麼會看上一個小妖?還如此看重。這其中必是有古怪的。”
“是啊,你說得對。我帶大的小畜生,我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他的眼睛長在額角上,必然不會因為美色看上一個毫無是處的小妖。若雲裴真是畫骨人,那我們,也許能夠借此逆轉乾坤了。”
媚怡心情舒暢,投了把魚食喂養缸中的紅鯉。魚食落水,紅鯉紛紛從墨綠藻荇鑽出,蜂擁而上。媚怡瞧着被鯉魚吞入腹中的魚餌,漾開笑意。
往後的日子還長呢,究竟誰被誰吃掉,都未知,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