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腦海裡浮現了裴瑾之小時候的一闆一眼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雲程看夏林夕因為他的笑聲更加拘謹的模樣,上前捏了捏小孩的肩:“放松,我又不是什麼師長。不必站的像将軍點兵一樣。”
夏林夕不好意思的努力放松,雲程覺得他好玩的緊,瞥了瞥他身後,看到一塊平坦光滑的黑灰色岩石台,便拉着夏林夕一起坐下。
“來,說說吧,你是誰?發生了什麼?”
雲程目光微動,接着問:“你穿的是宗門道服?看樣式,你不是鴻蕪宗的弟子吧?”
夏林夕點頭:“我叫夏林夕,樹林的林,夕陽的夕。是蓮醫谷的弟子。”
“蓮醫谷?”雲程撫颌思考了一會兒,“啊!是乾雲大陸最南邊南風山下的小藥谷對吧?我記得是黃苎老谷主統領的。”
“嗯嗯。”
雲程回想了一下那位老谷主,他對醫宗最熟悉的隻有鴻蕪宗,其餘的都隻打過照面。不過蓮醫宗他還是有幾分印象。蓮醫宗的黃谷主雖滿頭瑩白,但面色紅潤中氣十足,就連頭發都十分有光澤。
雲程還暗暗比對過,覺得自己都不一定黃谷主那般好的發質。
“唔,老谷主和譚師兄說過話,我也聽過一耳朵。很和善樂談的性子,你是他的弟子,居然會受欺負?”
雲程覺得以他看老谷主的為人,不像是會欺壓弟子的宗主。
之前一次宴席上,有個小弟子不小心打灑了湯水,十分惶恐。黃苎不僅沒有介意自己的衣衫髒污,反而樂呵呵的問小弟子有沒有燙到。又和衆人說“遇水則發,是個好兆頭。”替小弟子解圍,這樣寬和的人,怎麼會讓自家弟子受委屈,悄悄躲起來哭。
夏林夕急忙擺手否認:“不是谷主!谷主是最最最良善之人,對我們極好!雲師兄,你别誤會。”
從夏林夕否認時的用詞就能聽出他擔心黃苎被誤會的急切,雲程道:“不是谷主,那是同門?”
夏林夕臉色一變,抿嘴不願意回答。
雲程站起身,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試探道:“噢,是同門幹的。師兄?師姐?”
雲程一邊說,一邊觀察夏林夕的臉色,見他沒什麼反應,又道:“都不是啊。”
“那師弟妹?”
“噢!是師弟師妹啊。那是師弟還是師妹?”
雲程俯身貼近夏林夕的臉,見他聽見自己說到某個詞時雖表情沒變,但眼神回躲。
雲程揉了揉夏林夕的頭,順便替他摘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在頭上的枯敗葉片,捏在手裡撚了撚,随即扔掉。
“小夢啊,好歹你也是師兄,怎麼能被師弟欺負了?”
夏林夕一愣,呆呆地問:“小夢是誰”
“你啊。林夕,組成可不就是個夢字。”
沒人這麼喊過夏林夕,他一時覺得有些有趣,彎起嘴角,左側臉頰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梨渦,低頭輕聲重複了兩遍。
夏林夕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摸樣 ,雲程覺得他還挺好玩,道“是嘛,笑起來挺好看的一個小孩做什麼哭喪着臉。說說吧,你師弟怎麼欺負你了?相遇即是緣,能幫的,我一定幫。”
夏林夕尚未消腫的挑子眼又沒了笑意,誠心誠意的向雲程鞠了一躬:“謝謝雲師兄。不過這些是小事,不值得雲師兄費心。今天能見到雲師兄,我很開心。宗門的事務未清,我先走了。師兄再見!”
“哎?”雲程剛準備拽住夏林夕,他的衣角已經從雲程手中劃過,“這小子,跑得還挺快。”
雲程起身,拍拍後背蹭到的灰塵,準備打道回府。
雖他有心幫助夏林夕,但一來他不是當事人,不知道事情原委究竟如何:二來他終究是外宗人,若夏林夕不情不願,雲程出手,就是橫加幹涉其他宗門的内務。
何況,以夏林夕這樣軟和的性子,說不好自己都不願意事情鬧大,家醜不可外揚。幾方衡量,雲程隻得放棄。隻是他心裡還是有些挂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