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阿荔低頭思索,再擡眸時臉上露出一個很僵硬的笑,“雲公子,過來。”
她的眼眸空洞,表情卻生動,哪怕不熟悉她性格的周兮也覺出不對勁,平展的扇面一節一節收起,握在手中似一柄短刃。
周兮越過雲程半個身子,是防護的姿态,嚴正的說:“别過去,她不正常。”
雲程自然不會白白送人頭:“我知道。”
隻是山不見她,她自去見山。
阿荔漆黑的眼瞳鎖定目标,起身疾步靠近雲程和周兮,兩人後退拉開距離,雲程一邊注意着後方動靜,一邊試圖喚醒阿荔的意識:“阿荔,你怎麼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阿荔?!”
他語速極快,一句句砸在湖面在偌大的空間回蕩。
隻是阿荔對這些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是不停的逼近雲程,不停的攻擊他,氣勢如虹竟讓周兮應接不暇,他鎖眉呵斥:“站住!”
太蔔墨黑的劍身在陽光下折射微光,與主人一樣同頻共感,緊繃着随時出鞘。
雲程緊張地蜷縮掌心,面前的阿荔像是被蠱惑已經喪失自己的意志,無論别人說什麼她眼中就隻看得見雲程這一個目标。
三人的距離逐漸縮短,周兮揮劍,劍氣将阿荔逼退至三丈外,在地面上劃下一道溝壑,雲程連聲阻止:“诶别!别傷她!”
周兮應聲收力,咬牙:“她已經不正常了!”
太蔔劍氣劃傷阿荔的小腿肚,在玺髓的作用下血液凝固變成冰晶附着在傷口上,冰氣順着傷口侵蝕進她的靈脈。
但阿荔好似什麼都感覺不到,拖着傷腿飛速逼近,一道道妖力迸發攻向雲程!
周兮拽着雲程避讓,太蔔劍氣凜然,與阿荔的妖力相撞将其湮滅後再一次擊上阿荔的胸膛!
阿荔被沖擊到岸邊的雛菊叢中,唇邊的血滴落到白菊花瓣上,她沒有停留一秒,無視身上的傷口繼續攻向二人,是不死不休的勢頭。
周兮神色凝重起來:“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阿荔不是周兮的對手,繼續糾纏下去死的隻會是她自己。
阿荔這個模樣分明就是被控制了。
是誰知道自己與阿荔相識又與自己有怨呢?
雲程在心中大罵朔風,真是陰狠。
控制住阿荔能殺死自己最好若不成也是自己反殺,怎麼樣都是如願的。
“卑鄙無恥!”
四個字從牙縫裡吐出,周兮感覺到他牙都要咬碎了。
對上雲程氣極的臉,難得見到他這樣的周兮帶着人退避時不忘聊閑:“你說誰?”
雲程憤慨的聲音順着風飄來:“幕後黑手!”
有來有往的攻擊數次後周兮也有火氣,怕真失手殺死阿荔又帶着雲程,三人糾纏不休,繞着湖面兜圈,他扯了把邊跑邊喘還要罵人的自家師兄:“行了!快想個辦法捆住她!再這樣下去那丫頭真要沒命了!”
雲程憋着氣,努力想有什麼地方能困住阿荔,餘光飄過一片翠綠,竹林幽幽,清新的氣味平息幾分焦躁。
腦海中靈光一現:“找叽叽!”
“叽叽?”
周兮吐槽:“它隻會吃都胖成球了能有什麼用!”
“你忘了?叽叽是裂空獸啊!讓它劈出來一個單獨空間給阿荔,這樣就能把我們隔開了!”
這麼多年,自從叽某被雲程從秘境裡帶出來,從來沒有發揮過什麼作用,一直都是充當園丁維護着淩天峰竹園的數量和形态保持在一個稀而不秃的狀态,久而久之幾人都默認它作為吉祥物的存在,都忘了人家還是個極其罕見的靈獸。
“它在哪?”
“應該就在附近!到虛妄宮後叽叽和窪窪便都不見了,小師弟說它們去找竹林了!”
兩個小東西一到新地盤就去開辟新的糧倉,帶娃許久的墨無冉能得到喘息的機會自然同意,歡天喜地的放它們離開,就差敲鑼打鼓的歡送了。
有了大緻方向,周兮帶着雲程狂奔向竹林,身後的阿荔緊追不舍,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被冰晶凝結住,每一步都重新崩裂傷口再重新結冰,周而複始,雲程看着就疼,不由又咒罵起朔風來。
“啪嗒”。
很細微的一聲,是木盒墜地的響動。
誰都沒有注意到它,阿荔也沒有。
她鎖定前方兩人片刻不歇的追趕着,腳下踩到,那個盒子,匣子不堪重負的碎裂開,空蕩蕩的似乎什麼都沒有。
但是阿荔卻停止了步伐,好似木偶人掙脫絲線束縛終于有了自己的意識,她盯着碎成幾瓣的盒子,彎腰拾起壓在下面的綠色手繩,捧着它咧開嘴,大滴大滴的淚從眼眶裡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