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霜那老怪,當初老魔王蒼骊一把年紀了不願退位,隻可惜魔界可不是講究父死子繼的地盤,他幾個兒子恨不得把他拉下馬,好自己登王位。那段時間魔界一片混亂,各股勢力争鬥不休,大街上随處可見魔修開膛破肚的屍骸。”
驺楓說着搖搖頭,顯然是回想到當初的暴亂。
如今,九霜執掌魔界,雲程根據結果推過程:“後來,是九霜取得了勝利?”
“差不多吧。”
驺楓一言難盡,“九霜年紀最小、實力最差,又無大志,幾個就對他放松了警惕,相互之間鬥得不可開交。直到後來,兩敗俱傷。蒼骊也在數次篡位刺殺中重傷。搞到後來,就是九霜撿了現成的便宜。殺了病重的老魔王和幾個兄長,成功登上寶座。”
雲程見驺楓一臉“他撿了大便宜了”的不屑,心中不以為然。
能安穩執掌魔界這麼久的豈非等閑之輩?
當日的便宜,未嘗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驺楓見雲程顯然不相信的模樣,不甘心道:“真的,他就是碰巧的你這小孩怎麼不信呢?”
說着,撸了撸袖子一副勢必要說明白的樣子:“他上位後,從來不管正事,一個勁兒的尋歡作樂,恨不得醉死在溫柔鄉裡。面上還裝着一副多情的模樣,别提多虛僞了。”
雲程不信:“那為什麼他手底下的人沒反?”
“哈,一來九霜手裡有蒼骊的修羅泣血刃,少有魔修能敵;二來,如果你有一個萬事不管随你作為的主上,你願不願意推翻?換個事多喜攬權的,給自己找不痛快?”
驺楓輕蔑道:“你啊,還是嫩。”
如此,倒好像也說得通。
魔修本就喜單打獨鬥,既然上位者暫時幹不掉,他又不管事不如就這樣維持着平衡,各取所需。
雲程沉思的神情成功取悅驺楓,他繼續添磚加瓦:“所以你想啊,這樣的浪蕩子,哪有什麼野心和能耐想着搞這些陰謀詭計?滿腦子都是他的情啊愛啊。看這次,敞着個胸脯赴宴,像個花蝴蝶似得。”
雲程一頓,眼尾上揚:“妖王說了這許多,莫不是嫉妒魔王的好身材?”
一直不曾出聲的玉奴先是一怔,随後低下頭笑了。
豎着耳朵偷聽的玄锟忍不住朝裴瑾之輸了個大拇指,無聲做口型贊揚:“雲程,幹的漂亮!”
裴瑾之一直有些煩躁的心緒也被雲程這句不着邊際的話打散大半,應和着玄锟無聲回應:“師兄一向機敏。”
隻有驺楓像被踩腳的大貓,尾巴上的毛都炸開,沖着雲程龇牙:“小子!你胡說什麼?我嫉妒他?阿哈!開什麼玩笑,本王雄姿英發、虎體猿臂,不知多少娘子對本王芳心暗許,用得着嫉妒他?也不看他哎?你聽我說完!”
雲程三言兩語把虎惹毛,卻不給他辯駁的機會,拉着裴瑾之溜得飛快,一眨眼就不見了。
驺楓抓人無果,轉頭瞪笑盈盈的玄锟,擺明了是遷怒。
玄锟也不惱,一臉無辜相。
還是玄稷道:“家中小兒調皮,妖王莫怪。”
驺楓冷哼一聲,走了。
玉奴禮數周全地告辭,不緊不慢追上驺楓,“王上似乎挺喜歡那個雲程的?”
驺楓還冷着臉憋着氣:“隻是不讨厭罷了。”
“雲程和龍族親近,黎溫可還需按計劃進行?”
“自然。”驺楓奇怪地看了眼玉奴:“先不說就這幾句話的交情不值得我更改命令,再說,你不會真信那黎溫能幹出什麼大事吧?這可是龍族的地盤。惹點小事,逗個趣兒,我正好看熱鬧。”
玉奴持懷疑态度:“凡事總有萬一。”
驺楓無所謂道:“冤有頭債有主,真出亂子了,就讓黎溫抵命呗。”
綠葉蔥蔥,繁花缤紛,墨綠色細長枝幹隐藏在花草中,巴掌大的葉片舒展開,像一株搶奪養料而生長的格外茂密的野草。
一隻五彩肉蟲趴在碩大的葉片貪婪地吸吮着,而它身後,一雙眼瞪地像銅鈴,興奮地盯着它不放,格外瘆人。
“戚師兄。”
明明是喚人,偏語調輕的像哄睡,顯然這樣的呼喚是不能讓人回神的。
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
夏林夕再三這麼安慰自己,終于鼓起勇氣又喊了聲:“戚師兄!”
“嗯?”戚勐終于舍得答應,隻是眼睛還不願意從魇蟲上移開。
夏林夕咽了咽口水,他不太敢和戚猛說話,有點怵得慌。
這位師兄可以說是整個鴻蕪宗性情最古怪之人,不愛和人打交道,一心撲在研究各種古怪東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