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薩菲羅斯才發現,與那引人注目的黃金義手一樣,武者的雙腿幾乎皆為義肢。
事實上子彈确實擊穿了她的雙腿與身軀,可她并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血肉,自然也感受不到疼痛。或者說就算是血肉之軀,受擊的瞬間她也不會為疼痛而産生任何猶豫。
——不笑不語,所見非人。
非人......卻更像是神明。
她低下頭俯視所有人,遮擋住大半面龐的飛翼頭盔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那形狀優美的嘴唇吐出一陣沙啞的氣音,緊接着,武者再度擡起義手。
金色長刀破空的蜂鳴聲反複回響,而後是極為反常的寂靜。
緊接着,大範圍的連續斬擊如盛開的利刃之花,行雲流水的劍氣以她為中心爆發,鋪天蓋地,沒有任何死角!
使用劍技的武者在紛飛如血的花瓣中翩然起舞,無聲創造由屍身堆砌而成的牆壁。
樹木一片一片傾倒,連綿起伏的槍擊聲一片一片消失,血液浸透于泥土與散落的紅花合二為一。
留下來的一部分在前方的士兵已全軍覆沒。
*
*
【流水劍法-水鳥亂舞】
這是瑪蓮妮亞尚未成為“米凱拉的鋒刃”、又或是女武神前,師從交界地一位盲眼劍士所學習的劍技。
那位盲眼的劍士曾使用它封印了腐敗外神。
——流水不腐,因其萬變而永不止息。
一如她的劍技。
以速度見長,在極短的時間裡能做到招式瞬息萬變,令人措手不及。
瑪蓮妮亞再度落于地面,直起身來,将刀尖放置在銀發少年的脖頸處。
流水劍技的攻勢下他仍然還有餘力揮擋,但除此之外也并不能再分神去救下其他人。
少年的面頰被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他原本齊整的黑色作戰服也添置了不少深刻的刀痕,有些地方顔色變得更深,血沿着衣角淅淅瀝瀝低落下來。
即使眼見雙方實力的斷層差距,他也沒有就此松開手中的刀刃,而是保持着戰鬥的狀态迎上她的視線。
在他另一隻手中的紅色魔石正閃爍着灼眼的亮光,火焰即将憑空誕生。
千年前賽特拉族便贈與過她這種石頭,瑪蓮妮亞倒是也明白對方要做什麼。
他似乎還想繼續阻擋她。
而幸存下來的那部分士兵已經跑遠,林間已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瑪蓮妮亞并未繼續追擊。
此時此刻,這片演變成戰場的林地隻剩下了她和這名少年。
“——你知道些什麼?”
她試圖用從賽特拉族的語言向少年詢問,卻看着對方警惕的眼神裡生出那麼些疑惑來。
他聽不太懂。
瑪蓮妮亞:“......”
果然,在這千年的時間裡,連語言都輕易更疊了。
語言的壁壘讓她很難問到有效的信息。
可現在她需要知道更多有關森林之外的消息。
——這些人的來曆、以及他們的目的。
留下一個人,當然是要為她所用。
她将刀刃從對方脖頸處移開,拍拍少年的臂膀,表現出相對和善些的态度來。
對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發尖微微炸起,更加抓緊了手中的武器。
瑪蓮妮亞:“......”
她沉默了一會兒,果斷選擇用劍尖先一步挑開了他的劍,順便精準刺穿了他握在手中的魔石。
沒想到輕而易舉就被挑飛武器徹底繳械的薩菲羅斯:“......”
他和對方大眼瞪小眼。
隔着對方的頭盔,他隻能看到在黑暗中的那一絲微弱的鎏金色,但毫無疑問,眼前人也在注視着他自己。
她用實際行動再次想他表示,方才的他能接下的那些攻擊不過隻是自身力量的冰山一角。
至少是現在這個階段,他無法戰勝對方。
......她想要幹什麼?明明可以輕易殺死自己卻沒有那麼做。
他不再有所動作,而是沉下心來觀察着眼前人的下一步反應。
紅發的女武者伸出另一隻手指向自己。
她紅唇微張,吞吞吐吐用沙啞的聲音發出音符。
“Ma......Male....nia。”
——方才她所說的語言太過晦澀,他從未聽聞,自然也沒能聽懂。
但這一句,他倒是明白了。
“Malenia。”他重複着,看着對方沉默地等待着自己的反應。
盡管内心頗有些疑問,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伸手像她一樣指向自己。
“......Sephiro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