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出一隻手,食指在那一瞬間變得格外尖利,血管集中于一處,直沖她的眉心而來。
“雖然至今為止一直在失敗,不過還是試試看吧。”他像是在看動物一般,眉眼彎彎卻說着極為可怖的話語來,“看看你能不能承受我的血,擁有像我一樣的能力?”
多羅羅明顯能感知到極度的危險,可她在接觸到來人的視線時卻恐懼到無法自如操縱自己的身體跑開。就在她看着那指甲離自己的眉心越來越近,已然避無可避時,一直被抱着的小妖怪卻突然暴起一個猛子撲向那男人的面門,用毛茸茸的肚皮遮住了對方的視線。
那狸貓妖怪還算有些斤兩,這一個飛撲借助着慣性倒是讓對方往後退了好幾步。
小妖怪也不戀戰,眼見目的達到了便迅速往反方向回彈,落在多羅羅那邊,整個身子毛發炸起。
“你就是在俺睡得正香的時候傷了俺的家夥吧!趁大姐頭他們不在偷偷摸摸又來這裡,簡直就是陰險小偷的行徑!”
男人臉上的笑意消失了。隻一瞬間,周圍的氣氛便極為壓抑起來。
“區區一個弱小的妖怪。”他伸手撫上被狸貓妖怪所抓出的傷口來,“也敢大言不慚。既是無法将你們變成鬼,我也能輕易吃了你。”
話音未落,他那隻蒼白的手便在一瞬間鼓脹開來化作巨大的肉蟲沖那小小的妖怪張開血盆大口,将它整個吞噬了進去!小妖怪甚至還沒能發出任何聲音,便消失在了那鼓動着的血肉之中。
多羅羅:“......!”
對于女孩震驚而害怕的反應,男人似乎又顯得格外愉悅了起來。他刻意沒有收回手,而是任由那幻化的肉蟲蠕動着對體内的小妖怪進行折磨。
下一秒,金色一線奔襲而來,将那血肉斬至粉碎。
重獲新生的狸貓妖怪瞬間落下地來,抖了抖身上黏糊糊的紅色組織,那張憨厚的貓臉上顯露出全然後怕。他一面念叨着,一面撒腿就往解救自己的人那邊竄過去,“吓死俺了!吓死俺了!差一點就死了!那是什麼東西呀......”
暫時安全之後,它心疼不已地看着自己身上被腐蝕得沒有一處好毛的外皮,疼的直哆嗦。
紅發的少女武士再度現身于那顆聖樹之前,沉默着提着刀,任由多羅羅與小妖怪躲在自己身後。
她坦然與那陰森的存在對視,細細打量着對方。
“......你沒走?”男人皺起眉來,“哼......奈落說的倒是不錯。小丫頭,你确實是不會輕易被蒙騙的那一類人。”
“主殿那邊的敵人,進行支援的對象隻需一名即可。”瑪蓮妮亞反問道,“你直直尋來聖樹,想要找什麼?”
男人收回手來,再度恢複那副優雅的姿态來,可說出的話語卻野心盡顯。
他緩緩掃過那些在樹下接受治療的人類,微微昂起頭來,嘴角翹起。
“我要這顆樹。還有這座城。”
對于他如此直接且勢在必得的态度,瑪蓮妮亞倒是為此驚訝了一瞬。
對方的态度過于嚣張,反倒讓她感到意外了。
......就像是剛來到這片土地時,被驚動的寄居蟹在海灘上沖她舉起雙鉗作威脅狀那般。
若是平常,自己大概并不會在意。
畢竟那小小的生物會在威脅完之後便會躲進另外的殼裡,帶着新家逃之夭夭。
可眼前這人似乎并沒有多少自知之明。
最終,她以沉默應對了對方的回答。
而見她這幅樣子,男人卻似乎誤會了什麼,笑着循循善誘:“小丫頭,我看你的身手不錯,也是個優秀的劍士。為何還要認死理,為這座城的主人和咒術師賣命?與其與我為敵,不如變為鬼。我能給你超越咒術師的力量。”
“......那些變成鬼的咒術師,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我給他們的血。自然而然篩選出了強力的個體。咒術師又如何?他們一樣是人類。”男人笑道,“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令我滿意的,但等到今日屠了城,他們之中就會有人擁有像我一樣,為他人賜血的能力。”
瑪蓮妮亞看了他一眼,問了另外的問題:“你聽命于奈落?”
“哼,那雜碎來曆的妖怪,我為何要跪拜?”男人的語氣陰森無比,在瑪蓮妮亞提及那二字時顯得極為不忿,“不過是合作各取所需。比起這個,我想你聽完也應該有打算了。隻是以人類的身體活着,太過孱弱和短暫。如何?變成更強的存在。”
眼見她低頭半天沒有動作,對方便開始往前靠近,也再度伸出那尖細如針一般的手指來。
可他還沒能得逞,整條手臂便齊整斷裂。
少女再度舞刀傷了他。
不去注意對方的反應,瑪蓮妮亞平淡開口道:“看來,奈落并沒有向你訴諸全部的情報。你們之間也不對等。”
黑色的鬼一步不退,那被傷到的臂膀也在短短數秒内生長愈合。
而他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陰沉,暴躁和猜疑的情緒融合為一,似乎在内心掂量片刻才再度開口:“什麼意思?”
“畢竟他連這越後城和聖樹的主人究竟是誰都并未告訴你。隻是讓你用性命做查探。”她說,“何來各取所需?——單方面的犧牲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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