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衆人輕夾馬肚,正式提速。
沒有人騎乘的那兩匹白馬,同樣綴了衆人身後,并沒有自行逃離。
從宋晏的住所一路向北,直奔京城南門,隻需要三刻鐘。
靠近了京城大門,衆世家便不會大張旗鼓地動手,最多突施冷箭。
而在最危險的兩刻鐘裡,有兩處更是險之又險。
一處是必經的大片楊樹林,要是繞路,想到京城可就至少半天打底,那時候各世家早就反應過來了,隻會遇上更多麻煩。
另一處則是安平鎮,就在他們的必經之路附近,還是王家的地盤,能預料的是,在那兒肯定會遇上不小的阻撓。
小跑半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原本整齊馬蹄聲裡,突然摻進來另一股節奏。
衆人下意識循着聲音的來源看去。
在東側一裡左右的位置,一批馬隊同樣在疾馳而行。
“十八人,小姐。”
常竹君扯着嘴一笑,一股血腥氣似乎從齒間流露,她的眼睛裡,更是兇光乍現。
“靠過去,每人放兩箭,射馬不射人,射前不射後。”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常竹君的風格。
在與父親,家兄的兵棋推演裡,她向來是用兵最狠,最奇的那個,以至于被父親親自打上“難當大将”的印記。
但常竹君并不羞恥,甚至以此為榮。當不上将軍又如何,效仿霍去病,親率三千騎,直突敵後,封狼居胥才是她的夢想。
區區十八個人,就敢來攔自己,哪個世家給他們的狗膽。
而對方顯然也沒有意料到常竹君不僅沒有逃跑,反而會主動靠近。一時間也沒明白常竹君的意思,隻是保持原速前進。
“四百米。”
“取弓。”
常竹君一聲令下,所有侍衛齊刷刷地取下背着的長弓。
“三百五十米。”
“搭箭。”
侍衛們在瞄準。
等到兩支隊伍之間的距離接近三百二十米。
常竹君總算喊出了那句。
“放!”
兩軍對壘之時,一般四百米左右,弓手就能放箭了,抛射,平射齊出。
但那是面對大規模沖鋒的時候,隻要你能射個大概就不會空。
如今兩邊人數加起來不過三十。
對于準頭的要求還是很高的,于是常竹君選了三百二十米的距離。
所以即便常家這十二名侍衛都是好手,但第一批箭還是隻命中了三成。
但由于常竹君射馬不射人,射前不射後的命令,不幸中箭的正是東邊隊伍裡最前頭的幾位。
前面幾匹大馬一倒,更是連累了後頭的,稀裡嘩啦,瞬間整支隊伍就去了一半。
“再搭!”
十二支羽箭如同驚雷,再度朝着馬匹腹部飛去。
常竹君看也沒看戰果,揮了揮手,衆人當即撤退。
這一套進攻行雲流水,看得宋清辭啧啧稱贊。
無論是目标的選擇,還是觸之即退的做法,應當做到了當前狀況下的最完美。
也就在這時,西側,南側蹬蹬蹬傳來一陣馬蹄聲。
險!
宋清辭當即想到,倘若常竹君沒有選擇主動出擊,那麼當下他們就會被三面包夾趕着跑,直直撞進陷阱。
白馬疾馳,呼嘯的風從耳畔刮過。
這富有節奏感的蹄聲讓宋清辭回憶起當年在北府軍打拼的時候。
心中豪氣萬丈。
扭頭和常竹君喊道。
“嫂子,等後面的人快要追上的時候,把馬射死,攔他一攔?”
常竹君微微挑了挑眉,這妹妹悟性蠻好的嘛,剛才看了一眼,就能活學活用了,說不定也是個好苗子。
她摸了摸宋清辭的腦袋表示肯定,腦子裡宋晏的身形忽然飄過,她開口道。
“聰明。”
為了追上常竹君,這些人騎得很急,夾着馬肚,揮着馬鞭。
也是,他們的任務就是盡量阻攔常竹君,并不需要做體力管理。
每個人都伏身疾行,而之前東側的殘餘竟然也慢慢追了上來。
一時間,白的,黑的,雜毛花色各式各樣的馬在荒地上全力奔襲。
下意識之間,常竹君的陣型微微收縮。他們的純白白馬被夾在了中央。
在馬匹的鼻息之中,急嘈嘈的馬蹄聲已經逼近。
兩側的敵人都已經到了三百米左右的距離。
常竹君冷峻的命令再次響起。
“西側。”
“射馬不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