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賀君清就接了過來，“謝謝。”

宋文的手愣在了半空之中，半晌才諷刺地笑了聲，“沒想到你也有對我說謝謝的時候。”

賀君清沒說話，宋文也沒有繼續再說。

賀三山的手術持續了很長的時間，賀君清就一直等在手術室門外，陪他一起等着的隻有宋文，期間宋文的母親過來送了兩次飯，隻不過賀君清沒什麼胃口，最後都還給了宋文。

淩晨一點多的時候，手術室的大門終于打開，然而最終被推出來的卻隻有賀三山的遺體。

“節哀。”醫生沒有多說什麼就趕緊去忙其他的病人了。

宋文聽到這句話腳下踉跄了一下，然後立刻去看賀君清。

然而賀君清隻是安安靜靜地看着被推出來的賀三山，然後問旁邊的護士，“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賀君清冷靜得超乎尋常，他有條不紊地處理賀三山的後續，幾乎沒有露出什麼别的情緒來。

宋文看着看着就替賀三山寒心，“賀叔叔走了，你就一點都不難過嗎？！”

賀君清沒有回答他的話，他現在正在和買骨灰盒的人讨價還價，畢竟他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沒辦法一擲千金，手頭的那點錢都得省着點花。

見賀君清沒有理他，宋文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賀君清整個人瘦了一圈，輕飄飄的。

他的眼下青黑一片，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此刻正皺着眉頭，“你要沒事就回去，别總是跟着我。”

趁宋文愣神的功夫，賀君清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然後繼續讨價還價。

宋文忍了又忍，最後開口說，“就這個價格，我付錢。”

賀君清蓦然看向他，竟然沒有開口拒絕。

把一切都布置妥當之後，賀君清拿出來一百塊錢邀請宋文一起喝酒。

宋文氣得想笑，看着賀君清穿了好幾天都沒換的衣服卻又笑不出來。

賀家破産，所有的東西都即将被拍賣還債，賀君清當時不在家，什麼東西都沒能帶出來，當然，他的東西都很值錢，即便當時在也不會讓他帶出來。

最後兩個人拿着幾瓶啤酒坐在街邊喝酒。

賀君清的酒量其實不好，一瓶下去人就已經開始迷糊。

宋文看着他，“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賀君清撐着下巴，“打工？你有經驗，你打工的時候帶上我。”

“……我憑什麼帶你？”

賀君清“啧”了一聲，“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啊，不就是搶了你喜歡的男人嗎？”

宋文瞪圓了眼睛，“你胡說什麼，你，我……”他憋了半天，最後也沒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而是問，“你不告訴他嗎?”

賀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然而林墨軒卻一無所知，明明告訴他，至少可以拿回一部分資金，也不至于讓賀君清現在這麼狼狽。

然而賀君清卻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