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男抱住自己的頭，有些崩潰，“對，對，說得對。都怪他。都怪他，明是他把我們叫來的，但是為什麼最先受到懲罰的卻不是他，而是我們。”

保溫杯滾落在一旁，杯口染着鮮紅的印子，一股更濃重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賀君清看了眼覺得有些反胃，強迫自己趕緊移開視線。

“是啊，”賀君清順着他的話說，“為什麼死的不是他呢？要是許願洞裡的神真的能夠實現人的願望就好了，我現在就許願讓他死，讓我們活着離開。”

平頭男的動作頓了下，“……許願沒用的。”

“為什麼？”賀君清反問他，“反正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我們怎麼做都沒有用，也許向神許願真的能夠救我們一命也不一定。”

“許願，”平頭男又變得恐懼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神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幫助我們，那都是沒用的，沒用。”

“說起來，那個時候你向神許了什麼願？”賀君清問道。

然而聽到這個問題，平頭男立刻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好奇，”賀君清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我是唯一一個不允許向神許願的人，所以我好奇你的願望是什麼。”

平頭男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地說，“我沒許願，沒有。”

“沒有？”賀君清看起來有些詫異，“那你當時那個我還以為你已經許了願，并且得到了神的回應。”

“沒有，”平頭男像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再次強調，“我根本沒有向沈許願，當時之所以做出那個反應都是為了吓唬你們的，尤其是陳陳偉。”

“是嗎？”就在這時候，常華翰和烏弘深也回來了。

烏弘深的臉色尤其難看，顯然是已經見到了陳偉的屍體。

常華翰半蹲在地上看向平頭男，“你在撒謊，你許願了。”

平頭男一見着常華翰就格外的害怕，“我沒有，沒有！”

“你許願了，”常華翰一把抓住平頭男的衣領讓他無處可逃，“你不僅許願了，你還答應了神想要你付出的代價。”

“我沒有，沒有！你少污蔑我！”平頭男的聲音變得沙啞，他扯着脖子大喊着。

“沒有嗎？”常華翰死死地抓着他，目光壓迫，“如果沒有的話，你在許願洞出來之後，人就一個一個地死去了，為什麼你就在陳偉的面前，他卻沒有殺掉你？”

平頭男低着頭想要逃跑，然而常華翰卻抓住了他不許他離開。

平頭男尖利地嚎叫着，賀君清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

常華翰皺着眉頭一把甩開了他，“是你把他們害死的，你現在還不承認。”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平頭男終于崩潰，“我以為是鬧着玩的，我真的以為是鬧着玩的，我說我想要長生不老，神就真的回答我了，但是他根本沒有告訴他需要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但是你同意了，對嗎？”常華翰又問。

平頭男不敢說話了，他捂住臉痛哭了起來，“他說我會得償所願，還問我是不是真的确定要許這個願望，我，我根本沒想到真的有這種事情，我就答應了。”

“你們不懂的你們根本不懂，活下去對我來說有多奢侈，”平頭男一把扯下自己頭頂的假發，“我有病，我他媽的有病啊，癌症，醫生說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想着玩完這次我就去死，可是誰知道我能活，我能活啊。”

他捂着自己的臉，哭聲越來越大，“這樣的機會擺在你們的面前，你們确定你們就不會心動嗎？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會害死别人。”

“但是你很快就想明白了，那些死去的人是給你續命的，”常華翰打斷他，“如果你真的内心自責的話，就不會直到現在才說出事情的真相。”

“告訴你們也沒有用的，”平頭男說，“沒用了。”

他擡起頭，臉上的肉簌簌地往下掉，很快就變得血肉模糊，“你們都得死。”

然而眼前的三個人誰也沒有露出他意料之中的神色，隻有常華翰開口說，“這裡供奉的根本不是神，而是惡鬼，他也根本不會實現你的願望，至少不會像你所期盼的那樣，讓你健康的活下去。”

平頭男愣住，“什麼意思？”

他一張口，臉上的血肉就跟着搖晃，賀君清看了一眼就覺得惡心。

常華翰看着他這副模樣，“你照過鏡子嗎，你應該可以感覺到的吧，像個怪物一樣長命百歲，也是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