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與百越是互相挨着的兩個州郡。
其實嚴格來說,也不能說是挨着的,畢竟它們中間還有一條江流經,這條江便是郁水江。郁水江兩岸地形平坦,土壤肥沃,适合莊稼生長。
除此之外,因為南方的氣候更适宜種植水稻。但水稻生長需要充足的水分。這種情況下,郁水江極其衆多支流的存在,就極大地方便了農人們灌溉田地。
因此,郁水江兩岸人口十分密集,幾乎占了整個南方人口的五分之三。
然而,這裡的氣候也是非常變幻莫測。有時候整年都很少下雨,莊稼全然都依賴水流灌溉,有時候又雨水充沛,甚至是過于充沛,經常連日暴雨不斷。
暴雨連綿,郁水江很快便會決堤。洪水泛濫,沖毀房屋,淹沒田地,導緻的生活苦不堪言。百姓對郁水江的感情,是又愛又恨,十分複雜。
嶺南和百越是郁水江兩岸最大的州郡,也是南方人口最多的州郡。兩個州郡挨得如此近,一旦發洪水,兩個州郡便要一起遭災。
裴钰一行人,早在進入嶺南州之前,便看到了郁水江。南方氣溫略高,河水并未像北方那樣,冰層厚得都能讓很多人在上面行走。
郁水江隻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隻用手指,便能輕松戳破。遠遠看去,郁水江仿佛一條透亮青碧的玉帶,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嶺南的知府早幾日便派人等着接應他們。因此,一行人還未到城樓下,便有眼尖的兵士在城樓上看見了他們。負責接應的長官聽了禀報,一面派人趕緊通報給知府大人,一面指揮其餘人先出城迎接。
嶺南州的知府姓陳名知,是個臉圓身材更圓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陳大人性格圓滑熱情,剛一聽到消息,便熱情迎了出來,對他們噓寒問暖,好一陣寒暄。
衆人剛一進城,陳大人立馬擺宴席招待了他們。甚至連随行的像裴钰這樣的“芝麻小官”,也受到了貼心周到的接待,裴钰簡直受寵若驚。
老實說,雖然陳大人看上去能說會道,十分圓滑,但裴钰能感覺到,他人十分正派,是個好官,至少不是個貪官。裴钰跟随衆位大人進城的時候,也在留心觀察路上的百姓。
百姓們身上的衣物雖然相對寒酸了一些,但是整個人的精神面貌是不錯的,遇見官府人員出行,也并未驚慌失措地躲避,而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說明從未被官府欺壓過。
裴钰仔細看過,這些人都是地地道道的百姓,并不是陳大人找人假扮,作秀給京裡的官員看。宴席擺在城裡普通的酒樓,也是正常的菜式,并不出格。
反正,方方面面,都能感覺到陳大人并不是貪官,更不會膽大到挪用朝廷用來興修水利的錢。那為什麼上一世,陳大人連同百越的知府,會被以貪贓枉法的罪名抄家滅門呢?
裴钰從原身上一世的記憶中得知,據說當時還從這兩人的府邸中,總共搜出了近百萬的銀兩。
裴钰越想越覺得不解,難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就連自己的直覺,也是會騙人的。
此次南行修築堤壩的總負責人有兩位。一位是工部侍郎,嚴松嚴大人,另一位是都水監的一把手,姓錢名允之。兩位大人年紀不相上下,都是五十來歲的人。
不僅如此,兩人都比較闆正嚴肅的,看着便知道不好接近。兩人性子太像了,唯一的不同,便是身材樣貌了。
嚴大人身材高大,但有些發福走形,整個人虎背熊腰的,也因此看着更不好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