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餅看了眼身邊的邱慶之道“如何看?”
“哼。”隻聽他從鼻孔裡冷哼一聲,拿着剛從大師兄那裡借來的劍,縱身而起落在露台當中。他今日少有地着一襲月華白衣,在這皓月當空的夜晚,如月下仙人,飄逸出塵,俊朗非凡,引得周圍女弟子一陣騷動稱贊。
李餅問莊内請來的樂姬借了琴,他調試好琴音後,看向邱慶之,見對方點了點頭,便開始彈奏。
清幽琴音緩緩而出,邱慶之手腕翻轉,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随着逐漸清揚的琴聲,他的身形時而躍起時而後仰,手中劍随着他的騰挪輾轉或擊或刺或挑,飄逸身形配着他的俊朗形貌,像是在跳一支靈動的舞,甚為美觀好看。
台下衆弟子看的兩眼放光,都驚歎于邱慶之身姿之優美,當然也有不同聲音,認為男子應以力量為重,這般輕盈俊逸固然賞心悅目,卻是少了陽剛之氣,太過柔美。李餅兩人此時卻是完全沉浸在彼此的演奏中,對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
而後随着琴聲節奏的加快,邱慶之的身形步伐也快了起來,而手中之劍勢也徒然變得犀利,在場幾乎都為習武之人,竟從其中看到了如虹劍氣,之前說他劍勢柔美之人都訝然地長大了嘴,就連葉家兄妹臉上都露出一抹贊賞之意,能将劍舞的又好看又劍氣四溢的極少見,大多講究招式好看的都是花架子,不适宜對敵,具有殺傷力的往往不夠美觀,邱慶之也不知舞的這是何劍法,竟是能二者兼具,令人贊歎不已。
“啪啪啪...”一曲還未畢,便聽台階處傳來鼓掌聲,衆人扭頭看去,忙齊齊起身行禮道“掌門...”
“好一套君子劍,這還是昔日尉遲兄為李餅強身健體專門創建的劍法,劍式俊逸輕巧,少了攻擊性,沒想在你手中竟能揮出殺伐之意,果真是練武奇才!”葉雲帆忍不住贊歎道。
他擺了擺手命衆人繼續坐下觀看,他隻在此處稍待片刻便走,林冉冉卻是拉了他坐下興高采烈地跟他講述将才葉家兄妹與李餅二人的賭約,葉雲帆聽後扶須笑道“果真是年輕氣盛啊!那我就看看稍後結果如何。”說話間,李餅的琴聲也落下最後幾個音節,台上的邱慶之也收了劍,向衆人施了一禮退了下來。
許子安站起來道“按剛才的約定,諸位同門若覺邱師弟與李師弟更勝一籌,現下可将酒飲擺置案前,我來進行統計。”
他話音剛落,衆人便紛紛行動起來,許子安從左側依次數着,片刻後他回到露台中央笑着對台下衆人道“想必各位都很好奇這兩廂切磋的結果,我也不賣關子了,剛數的擺置案前酒飲者,共計一十九位,除莊主之外,今日來此同門共計二八之數!”言畢便傳來熱烈掌聲,隻有葉家兄妹與林冉冉一臉沮喪,林冉冉垮着臉對葉知宇道“師兄...若把閃電給了他們,你以後是不是不能帶我出莊了...”
葉知宇正郁悶着突聞林冉冉的問話,剛欲回答,便對上了葉雲帆淩厲的眼神,他冷冷道“你就慣着她!若她日後出莊,諸事無法應對,你負責!”葉知宇低了頭,小聲嘟囔道“負責就負責...我樂意...”他話音還未落便聽有人高聲道“怎樣?葉師兄與葉師姐是否能兌現承諾,将流雲、閃電贈與我們呢!”李餅朝他們這邊笑着道。
葉知宇、葉青瀾相視無言,場間稍顯寂靜,正在衆人有些尴尬之時,便聽葉雲帆道“願賭服輸,你們都是少年人,有什麼輸不起的!”他略微冷肅地看了眼葉家姐弟。
“是...”姐弟二人隻得低聲應是。
“那我們就等着師兄師姐将兩匹馬送過來喽!”李餅大眼睛亮閃閃地眨了眨道。
“知道了,明日辰時馬場見!”葉青瀾冷聲道。
“謝師姐、師兄!”李餅二人對着姐弟二人施禮。
“好了,我還有事,你們慢慢玩兒,明日早課可巳時到,莫要睡過了頭。”葉雲帆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此時月亮已升至高空,月輝傾灑,與雲煙樓内的燈籠交相輝映,恍若白晝。衆人還沉浸在剛才兩場精彩的表演中,競相讨論點評着。
許子安有些擔憂地看了眼身邊臉色陀紅的女子,蘇聞莺見他如此目光,嬌笑着靠近他道“怎麼?你擔心我?”
“聞...聞莺,你有些醉了,我...我送你回房吧...”許子安聞着女子身上桂花味的酒氣,有些吞吐道。
“我沒醉!我清醒的很!”她甩了甩頭,口齒略微有些不清道。
許子安皺了眉,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蘇聞莺突然道“許子安,你知道嗎?我也會跳舞!”她說着便縱身而起,落在突出的露台正中。許子安有些呆愣地看着這一幕,眉頭皺的更緊了!
衆人見平日冷傲的二師姐居然會主動獻舞,都激動地歡呼叫好。
“哇!二師姐威武!”
“二師姐是被剛才的幾人刺激,也想來表現下嗎!”
“這是誰有這麼大能耐能讓二師姐登台獻舞啊!”
衆人議論紛紛,紅衣女子充耳未聞,她對着樂姬們的方向揚聲道“奏樂!”,清雅樂聲響起,她緩緩舒展雙臂,腳步輕踏,身軀跟着樂聲舞動起來,一襲紅衣似火,如飛舞的紅蝶,美豔奪目。
李餅對邱慶之道“有好戲看了!”
邱慶之看向許子安的方向道“許師兄怕是沒想到蘇師姐如此大膽直接!”
起始是舞者跟着樂聲而動,此時卻是樂聲跟着舞者而動,隻見那一襲紅衣飛躍而起落在露台的欄杆上,衆人驚呼,許子安雙手緊握呼地站了起來,他緊張地盯着欄上之人,對方也望向他,隻見她嘴唇微啟,似是說了句什麼,隻是無人聽清,樂聲越來越緊迫,紅衣女子腳步輕踏向上一躍而起,手中紅绫甩出直飛向全神貫注盯着她的許子安,衆人又是一聲驚呼,在紅绫即将擊向許子安面門時,他伸手牢牢抓住,随後躍上了中間那露台,紅衣女子落地想收回紅绫,卻是被對方牢牢攢住,他手腕翻轉紅绫朝他縮進扯得台上女子腳下一個踉跄朝他靠來,許子安上前幾步将她扶住,溫聲道“你醉了,我先扶你下去。”
蘇聞莺杏眼微瞪看向他道“許子安,你是我何人!憑什麼管我!”
許子安臉色微青,沉默一霎道“你是我佳人!”
蘇聞莺聞言呆愣原地,她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許子安卻是面色微紅,他有些無措道“聞莺,我們先下去再說...”
“我不!我要聽你再說一遍!”蘇聞莺熱切的看着他,面現期望。
許子安還未回話,台下衆人卻是看出了端倪,齊齊起哄道“大師兄!快說出來!”
“大師兄你快說啊!”
“大師兄,加油!”
許子安聽着台下的起哄聲,深吸口氣,看向女子道“聞莺,我早已心悅你,隻是我...”他話還未說完,便有軟玉溫香入懷,蘇聞莺一下撲入他懷中,打斷他道“不必說了,有這一句,便足夠!”許子安兩手微張,還有些未适應此時的親昵,他聽着台下震天的喧鬧聲,有些頭疼道“我們先下去吧...”
蘇聞莺從他懷中直起身,也有些微忸怩,她微低着頭輕“嗯”了聲,許子安牽着她退了下來。回到位上,衆人依舊在起哄不斷。
李餅與邱慶之相視一笑,李餅道“二師姐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邱慶之補充道“大師兄也如願以償。”
李餅拿起桌上酒杯笑着道“祝他們二人修成正果!”
邱慶之也拿起酒杯與他的輕碰,黑眸看着他道“好,祝我們都修成正果!”
月至中空,銀輝傾灑,衆人品酒吃餅,和樂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