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這刺客已經崩潰到口不擇言,林黛偏頭,韻福上前,一掌劈暈了吓得要淚流滿面的人,動作麻利地将人扛起來,對着薛尋之歉疚地笑笑。
回到院子前,韻福已經扛着刺客離開,林黛留下向薛尋之道謝:“有勞郎君。”
薛尋之:“二嫂既未起風疹,又為何要戴着面紗?”
林黛沒有吭聲,春桃率先開口:“我們夫人體虛,才恢複過來,還是謹慎些的好。”
薛尋之嗤笑一聲:“體虛?”
春桃面不紅心不跳,毫不示弱地直視回去。
林黛環顧一周,察覺沒有暗衛氣息,索性懶得裝模作樣:“昨日已經指教過郎君該如何用暗器,郎君學過記住就好,日後還是少叨擾我。”
薛尋之沒想到林黛變臉之快:“二哥知道你的脾氣嗎?”
林黛:“郎君若是實在輸不起,可以去向我夫君哭訴。”
林黛說完就要走,偏偏薛尋之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舍不得她走,思來想去,隻憋出來一句:“你的暗器用的很好,有機會,我們再比試比試。”
饒是再想裝無知,林黛也頓了頓,審視地看了薛尋之一眼。
她原先是對男女情愛一竅不通,可與宋禮鶴在一處的時候長了,竟很快明白薛尋之的意圖。她無意戳穿,想着再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坦然地謝過薛尋之的誇獎,再婉拒他的邀約,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黛進院子後特意叮囑侍衛:“郎君近來養病,不見客。”
侍衛知道她是在暗指薛尋之擅闖的事,也不含糊,解釋道:“薛小将軍說帶着大将軍口谕來,我們不好攔......夫人勿怪,往後我們會攔着。”
林黛應下。
宋禮鶴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他被林黛摁着歇了一日就不再發熱。
夜裡歇下前,韻福來傳過話,說等宋禮鶴好些就該動身去揚州薛家了。
近日揚州下過幾場雨,林黛腰間的傷已經留下好多年,隻是在雨雪天還是會痛癢,隴郡挨着揚州,不免也有些潮熱,林黛的腰傷已經隐隐泛酸。
按大戶人家的規矩,到揚州就要去跪祠堂,薛競溥都這樣瞧不上她,想來薛府的人就更是想給她下馬威,她過去要是帶着腰傷一定很煎熬,還是先吃藥為好。
等宋禮鶴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傳來,林黛從枕下取出藥瓶,吃了幾顆藥丸。
林黛心裡安定許多,重新躺回去,沒察覺到宋禮鶴一直瞧着她。
宋禮鶴料想林黛不會告訴他,沒有主動開口問。
到第二日晨起,他與林黛先行,暗衛影夜留下,去堵林茂的路,林茂真是怕了這幫心眼多到能算計死他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影夜戴着面具,聲音卻很柔和:“你在路上買的是什麼藥?”
林茂翻了個白眼:“你們不知道是什麼藥?”
當時他買那瓶藥,身邊的侍衛都快把耳朵貼過來,生怕漏聽半個字,還在他面前裝什麼。
影夜:“夫人近日總說不舒服,卻又不肯告訴郎君哪裡受傷。去了揚州,夫人不免要勞累,郎君想請人為夫人瞧瞧。”
林茂一聽,關心則亂,忙問:“近日就不舒服了?那怕是不能去揚州。揚州下着雨,姑娘的腰傷是一定會發作了。”
是腰傷。
影夜心中一沉,沒有出聲應答。
林茂見他沉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一拍腦門兒,心道壞了,恨得咬牙切齒:“又套我話!你們這幫人!”
饒是林茂再粗糙,也明白一個姑娘家的腰傷不會随便讓外人知道,否則這清白就毀了。
林茂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隻好先解釋:“姑娘的傷是少時就有,具體什麼樣我不清楚,但是郎中與我們說過。”
影夜應下就走,林茂急着追上去:“若是姑娘眼下就已經不适,去了揚州定是更嚴重,還請小兄弟您與那位郎君說說。”
影夜:“知道了。夫人沒有說不适。”
這就是承認在套話了。
林茂氣得跺腳,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影夜面前,他都想拖着影夜的腿腳求他别去禀報,但思來想去,隻能罵幾句了事。
這下糟了,他得快些把被套話的事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