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見他進來熟悉招呼着，陳漾和江紀野點了兩份一樣的拌飯。

店裡人不多，給他們端來後，老闆娘就回了電視機下看電視。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拌飯味道還不錯。

江紀野說他也是偶然發現的，以前經常來這兒吃。

兩人聊着，門外突然傳來陣陣響聲，江紀野往外看去，

一個醉漢正站在門邊，手裡拿着東西朝地上扔，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陳漾在空隙間聽見了細微的貓叫。

醉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直沒扔中，罵罵咧咧的走了。

陳漾見人走了，給江紀野說了聲，走到了門外。

門邊堆着各種紙箱和垃圾，陳漾翻了翻，果不其然在一個紙箱裡面發現了一個小奶貓。

很小也很瘦，渾身髒兮兮的。

陳漾其實挺喜歡小動物的，但是從來沒自己養過。

上學的時候不方便，工作了以後也沒時間照顧。

江紀野進去問了老闆娘小貓是不是附近的，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陳漾還在思考要不要把貓先帶回去，江紀野卻先開了口，“先帶到店裡去吧。”

江城的冬天寒冷，小貓或許很難獨自熬過。

不久後，兩人到了樂音。

進了室内，小貓沒那麼冷了。

陳漾獨自和小貓在店裡，江紀野則出門買貓糧了。

這個點已經沒幾家寵物店還開着，江紀野走了十多分鐘才找到一家有賣貓糧的店。

“今晚先放這兒吧。”江紀野說，樂器店裡還有個雜物間。

“沒事嗎？”

“沒事，我明天會給林叔說一聲。”

樂音的老闆是林叔，江紀野說他的爺爺和林叔認識，後來他出來找兼職，林叔剛好瞧見就讓他到樂器店幫忙，吉他也是林叔教的。

不過林叔這兩個月回了老家，說是家裡有事。

也沒要求江紀野一定要開門。

已經很晚了，兩人把貓放到雜物間，收拾了下，陳漾便離開了。

江紀野還留在店裡。

像是知道自己在一個沒有危險的地方了，小貓很快就睡了過去。

江紀野在一旁看了許久。

陳漾回到家後，沒直接回卧室，而是去了廚房旁邊的房間。

她打開燈。

初中那會兒，陳世明有段時間天天回家，家裡難得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争吵。

結果不久後，餘雅告訴陳漾，她懷孕了。

沒有預告的，而是通知。

懷上這個孩子的目的，陳漾也不想知道。

這間房間被裝修成了嬰兒房。

那麼多年的争吵仿佛在此刻都煙消雲散。

五個月的時候，餘雅的肚子已經顯懷了，也是這個時候開始，餘雅的情緒開始逐漸不穩定。

陳漾也不太意外，兩人吵了一架。

有些事情從最開始就埋下了種子，從發芽到最後長成參天大樹。

餘雅在一個上午流産了。

這麼多年，盡管從來沒人對陳漾說過，但偶爾陳漾從不小心聽到的隻言片語也讓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陳世明還是想要一個男孩，餘雅也是。

後來這個房間被鎖上，沒有人再打開過。

那段過往也被塵封。

房間裡的東西已經落了不少灰，除了嬰兒用品，角落裡還擺着一架鋼琴。

是以前陳漾還在學琴的時候，陳世明買的。

這個晚上，陳漾把房間裡的東西理到了一個箱子裡，拭去了鋼琴上的灰。

隔天中午，陳漾去了樂音。

江紀野也在。

小貓被洗幹淨了，很可愛，是一隻橘貓。

江紀野在附近買了吃的回來，兩人就在店裡吃了午飯。

陳漾看了看店裡的鋼琴，問江紀野，“你知道哪兒能賣鋼琴嗎？”

江紀野頓了一下，說，“林叔也收鋼琴，你那兒有嗎？”

“嗯，家裡有一架，想賣了。”陳漾說。

江紀野沒有多問，隻說要看看。

陳漾點了點頭，兩人約了個時間到陳漾家裡。

小貓暫時住在了雜貨間，也因為小貓，這幾天陳漾中午和下午都會去店裡。

和江紀野一起。

周末，江紀野和林叔去了陳漾家。

林叔前兩天剛好回來。

檢查完鋼琴後，林叔和陳漾說了價格。

隻有當初買下來的一半價格，但陳漾還是沒有猶豫的同意了。

這架鋼琴在這兒擺了這麼多年，餘雅從來沒有提過要賣，好像這個家總有一天還會回到和從前一樣。

林叔知道江紀野和陳漾是同學，沒讓他跟着回去。

讓他出去放松一下。

鋼琴搬走以後，房間也多出來了一塊地方。

閑來無事，陳漾問江紀野要不要出去轉轉。

江紀野說好。

兩人去了市中心。

今天人異常的多，路邊有幾個買花的小孩。

兩人并肩走着，突然有一個小女孩抱着一捧玫瑰花跑到了江紀野面前。

小女孩紮着個雙馬尾，穿着紅色的厚外套，小手往前一伸對着江紀野說，“哥哥，買個玫瑰花給姐姐吧。”

這一刻，陳漾才想起今天是情人節。

估計是小女孩把他們錯認成情侶了。

陳漾還沒來得及否認，江紀野開口了。

“多少錢一支。”江紀野問。

“三塊。”

江紀野從口袋裡拿了一張十塊給女孩，接過了三支花。

“不用找了。”

“謝謝哥哥！”小女孩道了謝，又跑到其他年輕人面前了。

陳漾在一旁等着，也沒覺得非得解釋那麼一句。

也很清楚，江紀野隻是想着讓小女孩早點賣完回家。

“走吧。”江紀野說。

兩個人并肩往裡走，江城十年變化很大。

陳漾憑着記憶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她工作以後常來的店。

是一家古着店。

店裡有賣許多舊相機。

“我在這待一會兒，你要去其他地方嗎？”陳漾問江紀野。

江紀野沒走，“我也看看。”

店裡除了相機還有其他東西，江紀野看到了不少唱片專輯。

陳漾蹲在相機櫃前，找到了她想買的那台。

這個時間，這台相機還不算舊，但是價格卻比以後要便宜不少。

陳漾看了看成色和鏡頭，都沒什麼問題，走到前台和老闆付了錢。

等老闆打包的時候，陳漾回過頭看在那邊看唱片的江紀野。

陳漾走過去，江紀野手裡拿着一首外國曲子的唱片。

“你要買這個嗎？”陳漾問。

江紀野點點頭，“這個唱片挺難買到的，沒想到這裡有。”他也收藏過不少唱片，不過這張一直沒找到，沒想到這裡居然有。

似是來這裡買東西的人很少，看他們買的東西，老闆還和他們聊了兩句。

時間還早，兩人倒是都沒有回去的意思。

陳漾看了看周邊，不知道還有什麼好玩的。

“去裡面轉轉吧。”江紀野指了指商場裡面開口，陳漾沒拒絕。

商場裡面開着暖氣，陳漾手沒那麼冷了。

兩人漫無目的的逛着，直到上三樓看見前面有不少人排着隊。

走近看，才發現是摩天輪的入口。

陳漾想到剛剛買的相機，倒是挺想上去的。

轉頭問，“江紀野，你恐高嗎？”

江紀野搖了搖頭，似是明白陳漾想的，“走吧。”

兩個人排在最後，江紀野落後陳漾一步。

遠了看，剛好把陳漾同其他人隔開了。

商場裡熙熙攘攘，暖意融融。